本无默不作声。
老妪叹了口气,道:“这村子,被那些婴灵占领之后,连天都变了,阴阳颠倒,一天到晚的只见黑夜,鬼气阴森,只要踏入这花满村的牌坊,便是死路一条,再无生门。”
我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难怪,难怪,自从和尚带我走进村子,我便觉着处处不对劲,看来是婴灵怨气将此地的风水都给影响了。
这时,和尚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严肃:“凭贫僧一己之力,想要化解这怨气并无多大把握,”
老妪并不意外,灰白的眼珠子缓缓看向那画师的方向。
“老婆子已经成这幅样子,不求苟活,唯有一心愿,大师
慈悲为怀,还请您拼力将这画师救出村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恳请大师出手相救啊……”
听到老妪的话,我心中更是酸涩,她是这个村子里最善良的老人,也是唯一活下来的村民,此刻却只想着让和尚将画师带走,全然不顾自己安危。
顾不得伤感难过,我忙不迭得抬起头看向本无。
“和尚,你想想办法,将婆婆和画师带出去吧?”
先前我可是见过他推我时双掌间的佛光,本无是个受了天地灵气,有能耐的和尚,否则他的师父又怎么会派他来相助花满村?
本无低眸,思忖片刻,再抬眼时已然有了主意。
“施主,您可还能走动?”他先问那老妪。
老妪扶着墙站起来,双腿在裤管里抖得厉害,就像是两根干脆的树枝承载着沉重的石头,稍有不慎便会咔嚓两声断裂。
见她站稳,和尚才转过身,将地上躺着的画师搀扶起来,大半的重量压在他左肩上,长长的头发散发着腥臭味,顺着和尚的肩头散落下来,我便仰头扫去。
那画师的脸被黑一块灰一块的污渍布满,看得并不真切,不过眉目的轮廓倒是俊秀的,腮帮子僵得微微鼓起,典型得受到过度惊吓而丢了意识,只怕一时半会还难以清醒了。
和尚手托拖木钵,默念了几个晦涩难懂的字音,便有一缕佛光从木钵里绽放出来,唰地一下冲向那地窖的石门,紧跟着便是嘭的一声震响,石门像是被重锤狠狠凿开,石块四分五裂得掉落在地上。
外面,依旧是黑夜。
“施主,紧跟在贫僧身后,我们先离开村子。”本无搀扶着画师向外走去。
我听得后面的,像是老妪跟上来,却又被什么杂物绊得踉跄的声音,便借着流淌进来的点点微光向地窖里看去。
地上,竟然到处都是碎裂成渣的森森白骨!还有一团一团腐烂的血肉,如同破旧的棉絮浸泡了黑水,散落在颅骨和残骸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