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鹗抖了抖手中的书信道:“胡大人还请过目,裕王写信给我,明显便是拉拢于我。”
接过对方手中的书信,胡宗宪低头看去。
“阮鹗先生亲启:本王自年前母丧,忧闷郁结于心。又得父皇斥责,更生怨病之气。为养身平气,自闭于通惠书院,日颂圣贤之书。由此始知,通惠书院为先生所建矣。载垕虽为皇子,受先生书院之惠,亦可为先生之门生。今得朝廷急报,嘉兴陷于倭寇之手,杭州亦危在旦夕。念先生之恩惠,心挂先生,以问平安。千里迢迢,无好礼相送,附银票万两于信中,祈先生善用之……”
胡宗宪看完信,不由得啧啧连声,“裕王殿下真是大方,难为他一个皇子一年的俸禄也不过万两银子,就这么送给你了。你若不想要,便给我。”
说完,胡宗宪便去拿阮鹗手中的信封。
阮鹗急忙缩手道:“胡大人,你这是做什么?银子可是裕王殿下送给我的。”
“你若怕陛下追究结交皇子之罪,便将银票给我。”胡宗宪笑道:“这许多银子我有大用。”
“老夫也想开了。”阮鹗忽然转变了态度,将信封放入袖中,“裕王殿下攀了我这层关系也没什么,正如信中所说,与我有师生之谊。学生给老师送银子,这算是束脩。”
胡宗宪却不想这就么便宜了阮鹗,“阮提学,你拿这许多银子有何用?前些日子倭寇攻下嘉兴,又驱赶百姓来杭州,若不是你力主开城放百姓进城,杀戮只怕会更大。朝廷不是已经给你叙功了吗,马上就有赏赐下来,为何还要拿着裕王的银票不放。”
阮鹗真想吐胡宗宪一脸,朝廷赏赐才多少银子?二百两都顶天了。哪有裕王如此大方,甩手就是一万两。
“胡大人这么说就不对了。”阮鹗正色道:“虽然这些银子是裕王殿下送于我的,但是我拿这银子也不是自己用。此间倭寇攻略正急,我会将银子拿来劳军。”
胡宗宪摆摆手道:“既然是劳军,我也不和你争。眼下广西的狼兵刚到苏松,你便拿着银子去劳军即可。莫要便宜卫所那些**,没得浪费了银子。”
阮鹗点点头,胡宗宪给的这个主意倒也不错,“胡大人所说,也正合下官之意。如此,此事就这么定了。”
将阮鹗送出门外,回到府内胡宗宪越想越是觉得朱载垕手段厉害。明摆着攀关系,理由正当,又用万两银子砸人,让人无法拒绝。他日裕王若是有事,请阮鹗出手,只怕阮鹗也不好推托。
虽然阮鹗仗着自己是个提学官,不掌军政之权,而没有多少顾忌。可是与裕王有过往来,便会打上裕王一党的印记。若是真到了关键的时候,这身份可就敏感了。
胡宗宪不明白的是,裕王为什么要给阮鹗这个提学官如此多的银子,这让他摸不着头脑。
朱载垕也是没办法,他总不能直接给抗倭领们大把的银子。要真是那样,用不了几天就会被嘉靖给圈禁起来。为了东南能缓解一些,他只得用这种曲线的方式,来支持一下抗倭之事。
除了给阮鹗万两白银,朱载垕还给王直去了信,让他从海上,给徐海找些麻烦。如此前后夹击,必然会有效果。
至于对王直督促或威胁的话,根本不用讲。王直一直有个光宗耀祖衣锦还乡的梦想,即使不出全力,也必然会让徐海不好受。
王直最近过的很是滋润,而且也得到了朝廷开始建造朝贡船队的消息,心中更是欣喜。一但朝廷开始出海,那就距离民间开海也不远了。要是裕王殿下能给自己安排一个官身,混入朝贡船队,那就更合适了。
有了这些动力,王直对于找徐海的麻烦,也就更加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