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片刻,迎出来一位五十多岁的锦衣胖子,向穆乘风拱手笑道:“老汉雷骏,就是玛云金店的掌柜,客官贵姓,来敝店有何见教?”
穆乘风道:“不敢,小可姓穆,此来是因为友人推荐,欲向贵店定制一件金器,不知雷掌柜能否接单。”
雷骏哈哈大笑道:“贵客临门,哪有不接单的道理,小号自开业至今,旁的不敢自诩,若论货物成色和手工,在苏州府还没有第二家金铺堪与比拟,穆爷想必也是小号的老主顾吧?”
穆乘风点头道:“小可正因久仰贵店美誉,才远从沙仙府赶来的。”
雷骏更是欣喜,连声道:“原来是沙仙府来的远客,那真是太怠慢了,敢问穆爷想定制什么样的金器?小号必定倾力精工镶造,保证不使穆爷失望。”
穆乘风微微—笑,从怀中取出“定穴护元带”,一扬手,问道:“这件东西,雷掌柜想必还记得吧?”
雷骏眯起眼望望金带,神色似乎一动,却摇头道:“请恕老汉眼拙,记不起曾在什么地方见过这条带子了。”
穆乘风把金带递了过去,笑道:“雷掌柜,你再仔细看看,这是贵店铸造的东西,雷掌柜竟忘了吗?”
雷骏诧异地接过,端详良久,仍然摇头道:“不,这不是小号铸造的,只怕是穆爷记错了。”
穆乘风笑容立刻凝结,正色道:“大约三个月以前,有一位儒生,五十多岁年纪,是他亲自来贵店,绘下图样,托贵店铸造,雷掌柜想想看,可有这回事?”
雷骏凝思半晌,仍旧摇头道:“老汉从未见过这条金带,它决不是小号铸的。”
穆乘风一惊,道:“可是,金带内侧分明有贵店店名的戳记,难道会是假的不成?”
雷骏惊讶道:“是吗?有这样的怪事?”他急忙举起金带,凑在眼前细看。
看了良久,却凝重地将金带交还穆乘风,肃容说道:“请恕老汉直言,穆爷上当了,这带上的戳记,是冒名伪刻的……”
穆乘风一震,几乎跳了起来,沉声道:“此话当真?”
雷骏颔首道:“老汉何须说谎,小号自先祖创业:至今已六十余年,从来店戳都是圆形,决未用过方形店戳:穆爷如果不信,老汉可以取出小号店戳,当面辨认。”
说着,向一名店伙招招手,不片刻,果然取来内颗钢戳和金饰。
穆乘风一一验视,其中确无长形戳印,那些金饰上的戳印,也都圆形,不禁目瞪口呆,怔怔说不出一句话来。
雷掌柜见他怅然若失,忙又笑道:“穆爷不必难过,这条金带虽非小号造,但如穆爷需用,小号担保照样替你铸上一条,无论金质手工,只比这条更好,决不会比它逊色。”
穆乘风摇摇头,站起身来,颤抖的手紧握着那条金带,这些话—句也没有听见。
雷掌柜诧异地问:“穆爷不是说要定制……”
穆乘风突然答非所问的道:“你再仔细想想,三个月以前,那位五十多岁的儒生……”
雷掌柜道:“没有,绝对没有接待过那样一位客人。”
穆乘风长贪一声,拖着沉重的脚步,踉跄走出“玛云金店”……
这时候,他遍体生寒,恍如置身冰窟,脑海中更是一片紊乱,以致于忽略了两件看似细微,实则极为重要的“小”事。
其一,玛云金店中有两名店伙,眼神锐利,目蕴神光,分明都有一身精湛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