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莲翘喃喃道:“我总觉得事情有些可疑,譬如刚才胜洪老前辈那一剑,招工式力道,都不像是虎招,难道也是我眼花看错了么?”
袁素问道:“不错,经阿翘这一说,我也觉得有些蹊跷了,适才他出手剑招都很毒恶,一点不像是假的。”
袁倾城笑道:“你们真是迟疑生暗鬼,喏!洪老前辈和中州四杰都还在岸上,你们谁要去察看一番,验验他们是不是真的死了?”
袁素问道:“那倒不必,反正谜底不久就可揭晓,咱们还是照应伯父的吩咐,顺水跟下去,准备接应吧!”
话声至此,接着,桥坐下悄然滑出一叶小舟。’舟身窄小,长仅数尺,恰可容下三位身轻如燕的大姑娘,袁氏双姝分坐首尾,手里各握着一支薄桨,宋莲翘则空手坐在中段。
轻舟顺流,本不需桨篙,袁氏双姝手中木桨,是充作船舵使用,以便保持小舟傍岸而行,不致暴露形迹。
当小舟由桥下暗影中荡漾而出,船头的袁素问轻掉薄桨,正想拨转船首靠向南岸去,宋莲翘忽然低声道:“你们等我片刻,我要去看看。”纤手一按船舷,人已从舟中站起。
袁素问急道:“阿翘,注意隐蔽……”一句话没说完,宋莲翘已经莲足轻点,乳燕般掠出小舟,跃登北岸。
她螓首微摆,纵止向对岸望了望,那青衫人早巳走得不见人影,当下提一口块气,二次腾身,直奔不久前那片战场。
荒草中,五具尸体错落倒卧。仍呈梅花之状,其中只有“七步追魂手”洪涛,手里尚紧握着两柄虎头钩,“中州四杰”的兵刃则飞坠不知去向。
宋莲翘探手一搭洪涛脉息,花容顿时变色,可不是,洪涛心脉已断,早已气绝了。
她顾不得再一一检视其余四具尸体,跃起身来,转头便跑,奔回江边也没有再返小舟,飞也似径由洛河桥上掠了过去。
袁倾城不解,兀白举手连招,叫道:“阿翘!阿翘,咱们在这儿!”
宋莲翘脚下未停,却将肩后双剑,撤在手中,急声叫道:“快追!快追!快追……快……”
袁素问大惊问道:“究竟是怎样了?阿翘!”
宋莲翘气急败坏道:“那家伙是假的,洪老前辈已经遭了毒手!”
双姝同时一震,霍地跳了起来,小舟一阵摇晃,队些翻覆。
袁倾城瞪着一双滚圆的大眼睛,茫然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袁素问急急道:“无别多问了,追下去再说!”
姐妹俩齐折柳腰,由小舟一跃登岸,紧随宋莲翘身后,风驰电奔般向安乐窝疾追了—下去。
洛河桥至安乐窝村口北方,另有一座“圣津”,横跨洛水,乃人城必经之路。
而“洛河”“圣津”二桥之间这片旷野,北有江水屏阻,南有密林掩蔽,入夜之后,极少人踪,正是许志安推断凶徒最可能现身的地区。
这时,许志安和孙天民,以及乾坤双剑兄弟,都分别隐身在密林内,正目送那青衫人由林前扬长而过,谁也想不到已经发生变故。
三女追到林边,远远望见青衫人业已走近“圣津”桥傍…宋莲翘大感焦急,立即扬声大叫道:“快些截住他,别让他路了……”
林中四人闻声大惊,纷纷现身掠出,但去茫然地问道:“凶徒出现了么?在哪儿?”
宋莲翘剑尖一指,道:“就是前面那个穿青衣的家伙!”。
许煊愣道:“他不是穆乘风吗?”
宋莲翘跺脚道:“那家伙根本不是穆大哥,他是真正的凶徒,洪老前辈已经被他杀死了!”
许志安拂然变色,大袖一挥,沉声道:“先截住他再说!”
老少四人一齐撤了兵刃,飞步追到桥头,却不料那青衫人突然身形一转,加快脚步,竟笔直奔进了安乐窝。’安乐窝虽是个小村,人口却极稠密,村中房舍栉比,巷道芬歧,那青衫人一连数闪,已失去了踪影。
孙天民怒吼道:“好一个狡猾的鼠辈,躲进村里,咱们就搜你不出了吗?”倒提长剑,当先追进村口。
许志安眼睛疾转,指着村口一座巨大的牌坊道:“你们五个娃儿不必跟进村内,许煊兄弟可登上牌妨顶层,居高监视全村,阿翘和袁家姐妹,分散把守村外,若发现鼠辈踪迹,立即知会大家,合力围捕,这村子面积不大,谅他逃不出去的。”
分配完毕,乾坤双剑迅即纵身上了牌坊顶端,袁家姐妹也向两侧分散开去,但宋莲翘却一心惦记着穆乘风,焦急地道:“姑父,穆大哥没有来,只怕客栈里也发生变故了,我想先回去看看。”
许志安略一沉吟,点头道:“也好,你先回去客栈,假如没有其他事故,就在店内等候,不必再来了。”
宋莲翘匆匆答应一声,如飞而去。
客栈中,灯灭,人寂,一片沉静。
宋莲翘奔入后院,只见小屋窗棂半开,房门虚掩,屋内漆黑空荡并无穆乘风的踪影。
靠窗桌案上,散置着纸笔,砚中墨汗犹未干,但素笺上却没有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