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道:“知道了,快去吧!”语声甫落,忽又叫道:“喂!别急着赶下来,在上面多呆一会,今天是单日,或许那红莲道人就快来了,等着替他开门,省得一会儿又上去。”
那男的似乎颇不以为然,迟疑了片刻,道:“红杏,不是我多心犯疑,我总觉得那杂毛有些存心不良,咱们最好能防他一些。”
老妇不悦道:“你就会瞎疑心,人家一番好意,又替咱们治病,又伴咱们解闷,这些年来,隔日必到,风雨无阻,你凭什么说人家存心不良?”
苍劲的男人声音道:“我见他每次来,总设法转弯抹角打听咱们的‘神火心诀’,’而且,常常趁咱们不留意时,一双贼眼尽在东瞧西望,分明不怀好意。”
老妇冷冷打断他的话,道:“在你眼中,除了你自己,谁都是贼,谁都不怀好意,尤其跟我多讲几句话,你就恨不得把人家杀了才安心。哼!你发为我不知道你那鬼心眼?你是在吃干醋,不放心,怕老娘跟人跑了!”
男的嘿嘿笑道:“这是什么话,你我老夫老妻,恩爱逾恒,这个,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老妇晒道:“那也说不定,少年夫妻到老分手的,也不是没有,或许老娘一时心动,就……”
男的急忙乱以他语,道:“啊!雨真的下大了,我得快些收衣服去。”、话声至此中断,筛那老妇独个仍在吃吃而笑,显然,男,的已经离开了。
穆乘风听到这里,不禁大感好奇,他倒无心理会那老夫妻的争论,而是觉得这座密林中居然住着两位身负“神火心诀”的武林高人,实在意料之外。
从两人语气推测,他们是住在地底,而且,女的养尊处优,却对男的颐指气使,偏偏男的也甘心情愿,毫无怨言,反而时时担心怕“红杏”变了心。
意念飞驰,好奇之心盛,便轻轻撑起身子,循着语声传来方向,蹑足穿林行去。
行约半盏热茶光景,眼前霍然开朗,及此中敛,露出一片方圆数十丈的空地。
空地上绿草如茵,平坦得像个绿色的小涌,场中整整齐齐排列着一张石桌,两只鼓凳,此外,便是几条长绳横贯空际,绳上挂晒着许多红红绿绿的衣服,色彩鲜艳,厚薄长短,一应俱全。
这时候,正有个身穿土布长衫的白发老人,在急急收拾绳上衣物。
那老人约莫已有六七十岁,白发苍苍,满脸皱纹,两只脚明显不齐,举步时一高一低,竟是个跛子。
穆乘风隐身林内,眼看白发老人在大雨中往来奔驰,匆匆由绳上取下衣物,再放回树一下一只油布软篮中,虽然跛着脚,身法却十分迅捷利落。
不多一会,绳上衣服都已收回,跛脚老人停下身来,穆乘风才吃了一惊,原来老人在大雨中往为十余次不止,身上居然未沾半滴雨水。
另外一件事,也令穆乘风惊诧不解,空场和附近林边都没有房舍,也不见地窖入口,老人是由什么地方出入呢?
正在诧异,白发老人突然凝目向穆乘风藏身处扫了一眼,冷叱道:“朋友,既来了,何必藏头露尾了呢?”
穆乘风猛然一震,自忖藏身处距那老人少说也在十丈外,并且颇称隐密,索性出去见见他吧!
谁知他刚要现身,忽听左前一颗巨树上有人哈哈大笑道:“好眼力,章老不愧神目如电,贫道竟是班门弄斧了。”
随着笑语,树上鹰隼般掠下一个红袍道人,飞渡十丈空场,飘落在老人身前。
穆乘风暗叫一声惭愧,忙又缩身回到树后。
那红袍道人身躯矮壮,头戴紫金冠,手持一支红丝拂尘。偏又生成一张乌红色的紫脸膛,整个人就像一团烈火,眉目之间,笑电盎然,看来十分和气,从他现身飞落时的轻盈巧妙,武功颇为不俗。
白发跛脚老人寒脸问道:“阁下大约来了不少时候吧?”
红莲道人含笑稽首,道:“刚到不久,因见章老正忙着,所以没敢惊动。”
跛脚老人皮笑肉不笑的嘿嘿两声,道:“多年老朋友了,阁下何须客气。”
红莲道人欠身道:“话虽如此,礼不可废,再怎么熟,贫道总是敬重章老伉俪前辈高人,不敢擅越礼数。”
跛脚老人冷然一晒,道:“这么说,倒是章某不识抬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