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还在怀抱,我母亲就托下四邻八家去找。没想到上山的乡亲们全部失踪了,再也没有回来过。”
“全部失踪了?!”我和皮包儿异口同声。
“嗯,全部失踪了。直到最后村庄的青壮年汉子一个不剩。”老太太说的异常平淡,我却觉得毛骨悚然。
“没报官吗?”我问。
老人家打了个哎声,“哪里有官可报啊,各地军阀混战,打来打去的,官老爷早跑了。”
我虽文化程度不高,但还是听老人说起过一些中国的近代史。那个时候天下大乱,各军阀忙着抢地盘,当土皇帝,谁有闲工夫管别人的死活。我点点头,说这倒是。
“会不会是被山间野兽吃了?”皮包儿问。
“不可能的,这山虽然凶险,但也就是些毒蛇、山虎之类。即便是吃人也不可能一点踪迹都找不见,也不可能接二连三的有人失踪啊。”
这倒是,先人在选择居住地的时候,首先考虑的就是安全问题。如果这个地方特别凶险,我相信那时候的人们也不可能选择在这里定居。
“那么既然山里没问题,也没有出现什么凶猛野兽,村庄的男性为什么会无缘无故消失呢?”
老太太揉了揉眼睛,“那时候村子里有个老学究,年岁很大了。他说是山神发威,村子里有人打了不该打的猎物,那是山神爷的小儿子,他就把全村的青壮男丁扣押起来作为人质。于是这个老学究就派人去村子里挨家挨户的去查,可是查到最后都没有找到什么奇特的生物。无非是一些獐狍野鹿,山里面常见的物种。”
我作为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有志青年,自然不信他那一套鬼话,但这几天所遭所遇又确实让我含糊。
还没容我说话,皮包儿抢先答言,“那后来怎么样了?真是山神爷把乡亲们带走了?”
老太太叹口气,“不知道,那时候我还小好多事儿都是听我母亲说的。”
“好了,老太太节哀顺便了。这都好多年前的事儿了,不要太挂在心上。”我安慰道。
“可自从村里的壮劳力失踪后,”老太太好像没听见我我说的话,“村子里就出现了好多的蛇。人们一大早醒来发现灶台上、水缸旁、被子上一大堆一大片。”
我恶心地抖了抖腿,老太婆接着说,“村里的猎户说这是毒蛇,是从前面这座山上跑下来的。毒蛇们吃掉了我们的鸡鸭,咬死了我们的牲畜,还咬伤咬死好几个人。于是在老学究的带领下我们开始整个村子迁移,我和母亲也夹杂在四处逃亡的人群当中。由于很多家庭都没了男人,妇女们走不了多远,又朝朝念念自己的失踪的男人,希望有一天能够回来,人们便搬到了离这座山不远的鸡公村生活。”
“鸡公村,原来我们住的这儿叫鸡公村啊。这啥破名儿啊!”我又叼了根儿烟。
老太太于是就笑笑,“我也不知道,反正离这里不远就是鸡公山,这飞来峰其实是属于鸡公山的一个小山峰。说来也怪,老学究带着村民们往外逃,大批毒蛇就跟在屁股后面追,等到了鸡公村附近毒蛇们突然就不追了,掉头又开始往回跑。”
我啧啧称奇,“可能它们对人肉没兴趣了?”
老奶奶摇摇头,“不知道,我只记得那天下了好大的雨,瓢泼大雨还打着雷。毒蛇们一听到雷声,又往身后山上看看就跑回去了。”
“下雨?奶奶,比昨天下的如何?”皮包儿插言道。
“对对对,就跟昨晚下的那雨一样,特别大。自我们搬到这个地方来以后,每隔上一段时间就会下这么一场大雨,村里的老人说那是山神在诅咒唾骂我们。”
我和皮包儿相互望了一眼,不置可否。心说这山神老爷气性可真够大的,一骂就骂了你们一百年。
老太太叹了口气,然后又回到最初的问题上来,“小伙子,我问你。那座山你们真的上去过吗,你们在上边见到什么了吗?”
我刚要回答,突然在屋的门被人猛地推开,“你俩半夜不睡觉搁这儿嚷嚷啥呢!”
人未到,声先到,是那个白头巾大爷,我有心回嘴,你老娘半夜不睡觉给我们讲鬼故事玩儿,这怪我啊!可回头一看原本坐在床头的老太太,竟然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