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风了,山里的风通常都很硬,虽然正是夏季六月的光景,但是山风迎面吹在我们脸上,还是让我们不由地打了个冷颤。
我轻抽了抽鼻子,竟然闻到一股独特的香味儿,还是从老汉身上传来的。我就笑着问老汉这个年纪了还喷香水?老汉笑笑,说这是山上一种特有的花草,晒干碾成粉后,夏季擦抹在身上能防止蚊虫叮咬。
我头一次听说还有这种神奇的东西,肯定比花露水还好使,就嚷嚷着到了住处一定要给自己抹上些。
路上为了不显得那么尴尬,我和老爷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扯起了闲篇儿。
我问他不是回家休息了吗,怎么又突然去了瞎子岭。老头儿说跟儿子回家后,发现自己老顾着诉苦,天台山有人面猿的事没跟你们说。放心不下就让傻儿子自己在家看家,自己又匆匆忙忙地往回赶,正好撞见你们被人猿袭击。
我听砍柴老汉说这话,内心不免有些感动。点头之交的路人,竟然不顾凶险大半夜的跑回去提醒我们,这在钢筋水泥的大城市,是根本无法想象的一种情愫。经济越发展人们的隔阂越大,信息交流越发达,人与人之间的沟通越稀疏。或许只有在这偏僻闭塞的深山老林,人与人之间最纯粹的情意才会被唤醒。
我想等这趟活儿结束,我一定要买些东西好好感谢感谢这个老人。皮包儿听老人这样说也是非常感动,想自己几个小时前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怀疑老头儿图谋不轨,立马殷勤地为老头儿又递烟又哈腰的。
确实如老头所说的道路很远,我们急行军差不多四十分钟才赶到老汉的住处。
我们想象中砍柴老汉和痴呆傻儿肯定是挤在一个又破又旧的茅草屋里,没想到等到了目的地眼前的一切让我们简直不敢相信。
在一个地势较高的平坦开阔地,鳞次栉比的竟然修建着七八间像模像样的木质房屋。
“你,你盖的?”皮包儿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老头儿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这一辈子就挣出了这么点家业,一辈子呆着没事就跟儿子盖房子,好在山里的木头不花钱。”
“大爷,不就你们两人嘛,整这么多房子干什么?”
老头儿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不是听外边人说房子多了好娶媳妇嘛,我寻思着怎么着也不能让我们家绝户了不是。于是就跟傻儿子起早贪黑盖下了这八间大房子,怎奈出去再一打听,人家说的是城市里的楼。根本没有一个女孩儿愿意来这种鸟不拉屎的山沟沟,更何况是嫁给一个傻子。”
我们被老头这股傻执着劲儿给逗乐了,“大爷你放心啊,等我们这趟差事完了后我出去肯定给你好好物色一个,就凭您这人品,我也得给我那傻哥哥好好找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