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了我?你心里揣着别人,还来祸害我哥!”
那个清秀的大男孩儿被沐木这么一说,顿时就不乐意了。
他的话音一落,两个人都瞬间沉默。
他有些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这张臭嘴。他知道他说错话了。
在车上付水给他说:这三年来,他爹把每年付氏盈利的钱,都捐献给了慈善机构。他想让那些正在受苦的孩儿,感受到这世界的温暖。
付水的话再次让他沉默了。他想:如果当时,他能像如今这样慷慨,那么当年的他会不会就是少受点折磨。
这一沉默,他们沉默到家门口了。
“哥,大伯和大伯母在家等着你呢。从昨天大伯母就兴奋的睡不着觉了,今天一大早就去新鲜市场了。估计现在午餐都做好了!满桌子好吃的,就等着我们呢。”
他看着下车,突然在家门口顿下脚步的付司,轻轻地扯了扯他的衣袖,就像他们小时候那样。
付司这才惊醒般,他扭头看了看笑容灿烂的堂弟,浅笑:“走吧!”说着,就走进了家门。
洗漱好,付司躺在柔软不像话的床上。
他回想起饭桌上的家人眼神,既心疼又心酸,更多的是欢喜。都在注视着他,而他就像突然造访的客人,这种感觉让他十分不舒服。
他心里明白,父母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胡思乱想的心。
在劳改的这三年来,他习惯了一个人。一个人孤零零地坐着,一个人望着小小的铁窗。每天早晨,排队、刷牙、吃饭,干着不用脑子闭着眼,就可以工作的活。
他突然想起。堂弟给他说的话。:顾彦消失了。他已经消失了三年。
习惯了三年的生物闹钟,一到中午午睡时,他的眼睛异常疲惫和沉重,是时候该午睡了。
他在半梦半醒之间,似乎回到了小时候——
“彦哥!周末一起玩,别忘了我们上一次乒乓球,还没有分出胜负呢。”
他趴在车窗处,看见顾彦这才从学校施施然走到他车子旁,冲着他大叫道。
听到他的叫声,他顺着声音像他望来,眉眼睛总带着浅浅的笑意。
他的笑总让他想起,三月的春水。
圈子里面的人,他最喜欢的就是他了。他什么都会,而且还像一个大哥哥一样,照顾到每个人的情绪。就算他大人口中别人家的孩子,他依旧喜欢和他玩儿。哦!好像没有人不喜欢他。除了,他的父亲。
见他点头,他摇上车窗。
回到家里,他总是窝在卧室里,翻看那一本他根本看不懂的心理学,虽说他不太明白,但依旧阻挡不住他对它的狂热。
小他五岁的堂弟,总是喜欢窝在他的身边,他不知道他是在看书还是在看他。他在他旁边异常乖巧,这让他压根儿就不相信,他婶娘说——这皮小子总能把她气得肝儿都疼。
他母亲见他这样子总会调侃他,说:“也不知道跟谁跟谁学的,一回到家饭都不吃,就翻那本破书,还把水儿引诱的死活都不回家。”
他也不反驳,就嘿嘿直笑。
父亲倒是不对他发表任何意见,对他母亲说道:“这样不好吗?省得你操心。瞧!那几个孩子皮得,估计他父母都操碎了心。如果司儿像他们那样,估计你又该叨叨了。”
“你说司儿才多大个人!他能看懂吗?我都看不明白,还那么枯乏。”
“多看几遍我就懂了吗?再说他也很喜欢,就随他去吧。”
“你就知道随他去!你知不知道这几天作业天天不写。你瞧瞧人家小彦,在瞧瞧你儿子,课外书也要挑些能看懂的吗?偏偏学着大人的样子,在那假假模假样。我看八成就是跟你学的,你就不知道教点好的。”
“'这……说着说着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他扭头看一下,盘坐在地上泛黄厚厚的书本放在床上,津津有味看着的儿子,说道:“儿子,你可要给爸爸洗刷冤屈,你告诉你妈妈,这是我教你的吗?”
他并没有理他父亲,正在琢磨着里面这一段东西。他这一章都看了半天了,呆是止步不前。哎!还真是看不懂。不过,没关系,等他长大了,一定会看懂的。现在先理解一下字面上的意思吧!
他终于翻页了,不过刚翻页还没到一分钟,他又卡住了。因为他发现这里面的字,有好多他不认识。
他扯着嗓子叫:“妈妈!快把我的字典给我拿过来。”
惊的他小堂弟一个激灵,小爪子抓住他的手,叫着:“哥哥!”
他见他母亲半天都没有搭理他,看了一眼今年刚满五岁的堂弟,眼睛亮了亮,对着他笑着说:“水儿,去帮哥哥把书房那本红红的小小的字典拿过来,要是找不到倒,就哭,知道吗?”
他见小堂弟似懂非懂的点头,欣然领命,迈着小短腿蹬蹬蹬跑出去了。看到他跑得这像企鹅一样,他在后面不厚道得笑了。
那天,因为他小堂弟,突然鬼哭狼嚎,惊得他一家子人,都鸡飞狗跳、提心吊胆的,就怕他小堂弟在他们家出来什么事。后来这事被他母亲知道了缘为,他的耳朵为此后厚了几圈。
想到这里,付司浅浅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