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
楚皇脸色阴沉,长身而起,在暖阁中踱了两步。
一旁,那宦官低着头,小声道:“陛下有所不知,那安平伯子最近确实做出了许多荒唐事......”
“什么荒唐事,说。”
皇帝冷声道。
宦官道:“前些天,安平伯回乡祭祖,安平伯子非但没有随行,反而趁着安平伯不在,将方家的祖产兜售一空。
不只如此,他还将得来的银子,全都买了闹鬼的宅子,本来只值五百两的酒楼,花出去了五千两......”
公主殿下可以不愿意嫁,但安平伯子却不可以不愿意娶......
不同于寻常人家的婚姻,公主的婚事是有关皇家颜面的大事。
这一点,作为司礼监掌印太监,刘成比谁都清楚。
因此,他才极力将那安平伯子描述成一个患了‘失心疯’的智障。
既然得了脑疾,不愿意迎娶尊贵的公主殿下,那也在常理之中了。
果然,听见刘成这么说,楚皇的脸色好了一些。
他想了想,沉吟道:“安平伯忠心耿耿,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其子患了脑疾,朕自不当坐视不理。
传朕口谕,命御医诊治安平伯子,还有.......”
他本想让御医治好了那纨绔子,再狠狠惩罚。
可转念一想,身为天子,与一患了‘失心疯’的孩子计较,未免太小气了些。
于是叹道:“罢了,子不教、父之过,安平伯返乡祭祖,疏于管教,让此子变成顽劣之徒,也在常理之中......
校阅在即,令此子参与校阅吧。”
............
京师本就是楚国最繁华的城市,正值上元佳节,周围更加灯火通明。
城南的主街道上,拥堵异常,即便是数丈宽的地方,也车马难行。
络绎不绝的行人,摩肩接踵,手提肩挑的小贩,往来不绝,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
似乎在这一夜,四处都是热闹非凡。
但在主街道旁的古井街,却有一处地方,灯火阑珊。
除了偶尔传来的两声凄厉的野猫叫声,一片寂静。
一个消瘦的年轻男子站在黑暗中,凌冽的寒风冻得他瑟瑟发抖。
若是附近有灯火,便可以借着明光,看清那男子脸上无比焦急和忐忑不安的表情。
虽然寒风刺骨,但他还是站在那里,像是在等待什么人。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中的人影走了过来。
那年轻男子脸上露出一抹喜色,忙不迭迎了上去。
黑袍人在男子面前站定,从袖口拿出一块沉甸甸的银锭,递给年轻男子,小声道:“这是事先约定的一百两银子,你离开京师以后,再也不能回来,明白吗?”
年轻男子接过银锭,感受了一下分量,脸上露出无比激动的表情,不住点头:“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去吧。”
黑袍男子四处看了看,便消失在了黑暗中。
留下年轻男子一个人站在原地,眼中不知不觉噙满了泪水。
不远处,京都府捕头,夏忆雪看着这一幕,陷入了沉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