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乔又惊又喜,脸上却努力的将兴奋的神色掩饰,直到那大红盖头落下,她唇角才肆意的往上扬起。
喜娘背着她一步一步的朝外走去,面前是大红盖头的颜色,南乔不知道周围有多少人看着,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心里腹诽这场婚礼,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等下她就会坐入姬无煜为她准备的八抬大轿。
因为昨夜岑溪出现,南乔虽心里喜悦,但还是带上了追影和骨笛藏在袖子中,时刻提防着岑溪到来。
却没想到,一切,都很顺利。
她顺利的上了花轿,又顺利的被抬回王府,在花轿中,她时不时地会掀开一点盖头看着前面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喜袍男子,她平时见惯了姬无煜穿的黑衣,不知道以他的容颜,穿一身大红色的喜袍究竟会有多妖孽?
南乔想不到,只觉得姬无煜穿上红衣应该会是天下最好看的男子。
迎亲队伍到王府门口停下,南乔的轿子也停了下来,前面的姬无煜从高头大马上下来,到了踢轿门跨火盆的这一环节。
南乔只觉得自己轿子咚的响了一声,随即红绸帘子被掀开,姬无煜的手伸了过来,
“本王的王妃,还不下轿?”他低声道。
南乔本就紧张,被他这无端调.戏后更是心跳不止,最终还是将手搭在了他的手上。
手被他轻易握住,南乔缓缓地在他的牵引下下了轿,喜娘跟随在她的另一侧,将红绸给放到她手中,时不时地会提醒她怎么做。
南乔知道,红绸的另一端是姬无煜牵着的,想象着那番情节,南乔便觉得自己很幸福。
跨过火盆后,就是到了拜天地的环节。
姬无煜的舅舅不便出现,只有江陵王妃在高堂上。
此次皇上为了给足姬无煜面子,亲自来王府参加他的婚礼,这也让很多本不愿前来的大臣们纷纷硬着头皮来凑这个热闹。
南乔在喜娘的指引下,浑浑噩噩的与姬无煜拜了天地,紧接着又拜了高堂。
就在第三拜夫妻对拜的时候,江陵王妃的声音突然打破了这和谐的一幕,
“慢着!”
南乔心里一根弦绷紧了,手中的红绸被她攥的紧紧地。
紧接着就听见江陵王妃拍桌说道,“这门婚事我不同意,姬无煜杀我夫君,手刃无数南晋子民,我与姬贼不共戴天!”
话落,南乔被姬无煜拽到一边,紧接着就听到咚的一声,伴随着无数东西噼里啪啦落地,还夹杂着人痛苦的闷哼声。
南乔顾不得那许多,一手掀开头上的红盖头,盖头从头顶飘落在地,在红盖头的旁边,江陵王妃正趴在零碎的桌木和一堆的水果茶点上痛苦不堪,她面色苍白,嘴角溢出血来,一双满是仇恨的目光盯着南乔这处,像是恨毒了姬无煜。
南乔瞳孔放大,大喊一声,“母妃!”
她正要上去扶江陵王妃一把,就被姬无煜抓住了手腕。
南乔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那是我母妃啊!”
“不许去!”姬无煜依旧戴着面具,语气淡薄的吐出这几个字来。
“你放开我,你快放开!”南乔挣脱着手腕,一边挣脱一边吼道。
姬无煜没有半点要放手的意思,而此时的江陵王妃却大声笑了起来,“南乔,这就是你找的好夫君,他杀了你父王,现在又要杀你母妃,这样不共戴天的仇人你还要嫁吗?”
南乔眼泪从眼眶里不争气的滑落出来,“母妃,为什么?”
明明之前都好好的,明明哥哥告诉她母妃同意了这门婚事,可现在怎么又突然变成这样了?
南乔扫了一眼当下四处,这次宇文墨是孤身前来,哥哥并未跟随在其左右,南乔心里被不安迅速填满,蓦然想起昨晚岑溪的话,她的脑子此刻混乱不堪。
“为什么?”江陵王妃重复着她的话,一口血忍不住吐了出来,“你还不知道吗?从一开始,我就没有同意过你的婚事,我假装答应太子殿下,是不想让他为难。为的就是要在这一天让你永远记住,你的父王、母妃是死在何人之手,江陵王府的众人又是为谁而死!南晋的子民又是死在谁的手里,你身上背负的使命是什么?若你仍然能问心无愧的嫁给他,南乔,我就算是做鬼也要缠着你!”
话落,南乔还来不及说话,江陵王妃便亮出袖中隐藏的匕首,双手握着,刺向自己的喉咙。
“母妃!不要!”
鲜血喷溅在红色的地毯上,与红地毯融为一片,看不出任何痕迹,江陵王妃手中的匕首刺穿喉咙,鲜血从她的指缝中溢出,她的身子倒在地上,头也贴着红地毯,直到死,她都是瞪大了眼睛盯着南乔,就像她说的,南乔真的永远都记住了这一刻,直到后来很久,她回想起这一天依旧浑身冰寒,痛苦不已。
“母妃!母妃!”南乔拼了命的要挣脱,一开始姬无煜只是拉着她的手腕,后来直接让人将她押了起来。
江陵王府跟随王妃多年的众人见王妃身死,那些忠仆包括文姑姑在内,纷纷自尽在现场,原本喜庆的喜堂被十几人的血液侵染,空气中浓厚的血腥味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