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剑川上前,拍了拍斐冷的肩膀,深深看了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此刻,语言显得太过苍白。
斐冷此时听不进,也看不到任何人,他只想要杨奚落平安,只要她活着,哪怕放下仇恨都可以。。
海……
又是在海上出事了。
他这辈子不信神佛,但是此刻,他却愿意贡献出自己所有的信仰。
只求杨奚落能够平安活下来,就算是一命换一命,他可以立刻舍弃自己的生命。
这一场手术做了七八个小时。
徐剑川很冷静,封锁了消息,并未让过多的人太探望。
当时在游轮的人应该都知道了,就算他封锁,恐怕接下来也会大肆报道这件事。。
最后,他也让斐甜回去。
“可是……我想留在这儿陪着三哥。”
“你陪着他也没有用,放心有我在,我是不会让他出事的。”
“徐剑川,二哥走的时候,没人陪着三哥,我不知道当时他一个人是怎么挨过来的。我知道三哥坚强,肯定能承受得住。可我也想做很么,不让他这么痛苦。”
“他心里是苦的,可是却一句话也不说,但是我能感受得到,我不想走……”
“那好,你回家去拿一些他的衣物,斐冷泡了海水,要是一直穿这身衣服会感冒。”
徐剑川知道劝不走斐甜,只能给她找些事情,让她不至于太过自责。
天有不测风云,谁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情。
很快衣服拿来了,徐剑川淡淡的说道:“斐冷,我打晕你换衣服还是你自己来?”
“……”
斐冷仿佛没听到一般,一动不动。
“如果你都倒下了,那谁来支撑奚落活下去?”
此话一出,斐冷终于有了一点反应,拿着衣服失魂落魄的找了间病房换上,又立刻赶到手术室。
他只想平安等她回来。
清晨,太阳升起,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
看到医生从手术室内出来,斐冷无神的眼眸终于有了色彩,他大力的握着医生的手。。
力道之大,像是要将医生撕裂一般。
“她怎么样?”
“病人现在很不稳定,多处受伤骨折,先看看,要是一天之内醒不过来,家属做好准备……”
医生已经说得很委婉了,这么年轻的姑娘,做手术的医生都觉得很惋惜,可是事实就是如此,他们不能欺骗患者的家属。
但一想到眼前的人,可是凶神恶煞的顾三爷,顿时改了口。
“我不要听这种话,我要你肯定的回答我!”
斐冷压抑了一晚上的情绪,此刻终于爆发,像是失控的狮子一般,早已丧失理智。
他的样子很恐怖,帅气的面庞扭曲着,一夜未睡的眼眸全是红血丝。。
他浑身上下,都弥漫着骇人的气息,像是来自地狱一般。
徐剑川上前,稳稳地抓住他的手。
“斐冷,你不要为难医生,医生治病救人,但不能保证每一个人都能活下来,你现在一定要冷静,伤害谁对你,对奚落都没有好处。”
“杨奚落需要你,她在重症监护室等你。事情还没到最糟糕的时候,你现在更应该冷静!“
杨奚落需要你……
这六个字深深盘旋在脑海,如同魔音穿耳。
斐冷冷静得很,理智得很,他当然知道现在自己是杨奚落唯一的依靠。。
从她遇险的那一刻,她就需要自己。
可是……她在哪儿?
明知道这个游轮上有人要针对她,为什么当时就不能陪着她,为什么要那么大意,看着她走出视线?
是他的错,怪旁人有什么用。
“如果杨奚落有个三长两短,我定要程家所有人给他陪葬。”
“你疯了!你现在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你要和程家斗,那可是要付出你这几年所有的力量,就算最后斗死了,你也被耗死了,这值得?你之前的计划全部忘了?”
徐剑川深深锁眉,他知道斐冷隐忍四年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现在终于功成名就,有了足够的资本去报复。
但……他此刻竟然要程家付出代价,程家的势力也不容小觑,如果短时内连根拔起,那么只会是伤敌一分,自伤十分。
那么就会让斐老大有机可乘,按照斐老大的性格,绝对是隔岸观火,坐收渔翁之利。
“我说过,我不会再一次看着他们离开,要是像当年一样怯懦和束手无策,我没有或者的必要,她就是我的命,要我命者,都该死!”
斐冷阴冷的说出最后一句话,不带一丝感情。
他冷漠转身,大步朝着重症病房走去,头也不回。
斐甜紧紧地抓住徐剑川的胳膊,道:“徐剑川,千万不要让三哥做傻事,他一定会把自己给毁了!”
“我劝不住,你也看到了,杨奚落在他心里的地位,要是杨奚落救活,他也不会放过程家,要是杨奚落救不活,他也活不了。!”
徐剑川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幽幽的说道。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斐冷,斐家二哥去世的时候,他还能保持冷静,想着对策。可现在……他就是疯子!
斐冷换上了无菌服,进入了重症监护室。
杨奚落换上了蓝白条纹的病服,还戴着氧气罩。
一旁的生命检测仪波动平缓起伏,发出滴答的声音。
斐冷看她的眼神斗士小心翼翼的,生怕惊扰了对方,杨奚落身上插了那么多的管子,他看着心痛不已。。
她很怕冷,所以每天晚上和他睡觉的时候,都很积极主动地朝他怀里钻,想要取暖。
可现在,杨奚落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再也不会粘着自己,像个猫儿一样撒娇了。
明明在几个小时前,她还能大吃大喝,两个人还约定好了,以后就把这轮船的糕点师挖回家里,杨奚落想吃什么就做什么。。
他伸手挑开她额前的碎发,露出她光洁的额头。
她从身高到脸蛋都很娇小,他一个巴掌足够覆盖,脸颊两侧挺有肉的,所以看起来整个人很无害,像小绵羊。
她从未如此乖巧过。
以前生病了,也会迷迷糊糊的闹一闹,喊喊疼什么的。
可现在……
他知道,她一定很疼很疼。
她是个不能怕疼的人,后脑勺重创,皮下组织多处淤血,怎么可能不痛?
他的心也疼,杨奚落有多疼,他一定更疼。
“是不我好,你醒来打我骂我好不好,骂我为什么不出现,为什么没有保护好你。”
“你是不是怨我恨我来迟了,你起来,我给你打,你朝着我发脾气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