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顾采都知道陈琼去了青衣江,陈琼当然不会觉得高勇不知道,所以刚听说高勇邀请自己去蜀王别院见他的时候,心里还在腹诽这位小王爷沉不住气,昨天说好自己会上门拜访,结果这么快就主动跳出来了,实在不合蜀川最高官员的风范。
直到听高勇问起朱家镇的事,陈琼这才意识到高勇找自己来的目地是什么。很显然远在青衣江的王健可以让高勇徐徐图之,但是身边朱家镇发生的事已经让他坐不住了。
于是借着喝茶的机会,陈琼调整了一下情绪,很平静地问道:“王爷想听什么样的答案?”
这个问题明显超出了高勇预想的范畴,让他感觉到了一丝意外,也不是这时代的人常用的套路,所以想了一下才问道:“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陈琼严肃地说道:“你想听好话,那就是蜀境小有波澜,大体安静,全蜀人民情绪稳定。”
高勇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半晌才说道:“这话也有人信?”
陈琼冷笑道:“全国人民喜迎涨价的话都有人信,这个为什么没人信了?问题不在于答案可不可信,而在于决定答案可不可信的人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他看着高勇说道:“恕我直言,王爷只是地方官员,又不是一国之主,粉饰太平只求一时安稳也可以渡过一任,你走后,管他洪水滔天?”
高勇瞪着陈琼,显然是在很努力地消化陈琼话里的意思,毕竟陈琼的话里有太多对他来说很新鲜的词语,需要仔细琢磨才能理解其中的含义。
过了半晌,他才慢慢说道:“此祸国殃民之辈也,其罪当诛,孤虽愚钝,不敢效此。”
陈琼点了点头,说道:“那么蜀境现在就是暗流涌动,大乱将生,千钧悬于一发。”
高勇看着陈琼一本正经的样子,愣了一会之后突然笑了起来,他摇头说道:“若无前番言语,孤当信也。”
陈琼淡淡一笑,反问道:“所以王爷其实是想听我说你想听的话?”
高勇摇了摇头,“当年有位长者尝对孤言,文人好发惊人之语,以为晋身之阶,不可不察。”
他看着陈琼,慢吞吞地说道:“更何况,还有故意生衅,挟乱自重之徒。”
陈琼也收起笑容,坦然看着高勇,问道:“陈涉兄弟现在如何了?”
高勇眼中掠过一丝惊讶,羽林卫虽然专业,也没有神通广大到什么都知道的地步,所以高勇现在只弄清楚了朱家镇之乱的带头人名叫陈涉,再联想起羽林卫关于陈琼的情报中曾经提起过陈琼在朱家镇救走了一个同名的人,所以才想诈陈琼一下。
本来看陈琼侃侃而谈的样子,高勇已经觉得自己的计划要失效了,没想到陈琼却直接问起了陈涉兄弟。要知道高勇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没提陈涉的名字,甚至都没说朱家镇出了什么事,本来就是为了给陈琼挖坑,明明陈琼走到坑边往里看了一眼,都要回头了,没想到一转身居然主动跳下去了。
他咳了一声,心中已经提高了警惕。今天的事情变化太快,已经有点超出自己的控制范围了。毕竟按照顾采提供的情报,陈琼的武功修为最多是九品上,和高勇差不多,如果谈崩了翻脸,高勇最多抓不住陈琼,自己的安全还是很有保证的。
顾采是恨境天人,和武道天人有道心感应,陈琼的年纪摆在那里,也不可能修到断境,在顾采面前隐瞒修为,所以高勇对顾采的判断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