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文杰摇头,暗道,这厮也太没眼力劲儿了,让纪三踢到铁板上,还能有他好果子吃?果然纪泓烨又说话了,又缓又慢的调子:“我好好和你说话的时候,你最好知无不言。”
那犯人跪在地上磕了个头,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小人实在不懂大人的意思。”
“哦?”纪泓烨长眉一挑,眼角甚至还含了丝笑意,对严肃道:“他既不肯说,那就割了他的舌头,让他以后也不要再说了。”
那人听了吓得伏在地上,挣扎片刻,还是吐口了:“我说我说,小人是受命于金松原大人。”金松原是金陵的府尹。
“小小金陵府尹怎能只手遮天,夜市明面上是三不管,你就真当天子脚下能由着你们胡闹?我看不给你点苦头吃,你是不会好好说话了。”纪泓烨神色平静的说完,直接吩咐狱卒:“他的舌头姑且留一会儿,先上烙刑。”
孙文杰虽然不负责审讯犯人,但是对询问的手段却是一清二楚。如今听说要用烙刑,那玩意儿甚是恶心,皮肉焦灼的味道闻了就想呕吐,顿时连茶水也喝不下去了。
这时他也明白,纪泓烨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这桩看似普通的毒胭脂案后面,一定有重大牵扯,搞不好就是他们上面某位动不了的大人物。纪三拉上他,这不是要害死他吗?
“刑部都没问出什么的犯人,你确定还要问吗?”孙文杰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对纪泓烨说。
纪泓烨没回答,也用不着回答了,因为上了烙刑的犯人,凄厉的叫喊声,已经淹没了一切声音。那人身上还冒着白烟,抖着身子,断断续续地说:“大人,我说,我说。”
他会吐口,似乎在纪泓烨意料之中,他对主簿道:“他说的每句话,每个字,你都要记好了,这可都是呈堂证供,将来要三司会审的。”
主簿心里正慌着,倒不是别的,而是在他印象里,这位纪少卿应该是大理寺所有官员中性子最好的一个。他是两榜进士,更是圣上钦点的探花郎,书读得多了,人自然是文雅的。
与他同在大理寺共事,素来觉得他是最好相处的。就是这样一个人,怎么能对刑具了如指掌?还有那些逼供的话,看似简洁,却处处透着杀机。
主簿官职不高,年纪却是不小了。下来听审的官员,就连一品二品的都有。迄今为止,他却没见过任何一个人,有纪少卿这幅气场。
了不得,确实了不得。主簿哪里还敢不认真?
“小人只是负责和金松原大人接头,不过小人也知道,金大人还是要听刘秉荃大人的。”
刘秉荃,孙文杰身子一僵,这不是刚刚归老的刑部尚书吗?难怪刑部什么都问不出来,只说是一桩普通的商案,能问出来才有鬼了。他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问:“你说的刘秉荃,可是前刑部尚书刘大人?”
“正是。”
孙文杰厉声道:“这话可不能乱说,没有确凿的证据,你就是污蔑朝廷二品大员,罪责要加倍的。”
(PS:三哥的腹黑属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