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虎点点头道:“也好,有个村子离这儿很久,咱们就去那里看看吧,
语毕,二人在卫兵护卫下,走在土路上,穿过冻硬的农田和光秃秃的树林,来到房舍俨然的西里村,看得出,房虎有做过精心安排,两旁林立的砖瓦房收拾一新,并挂上横幅,写着华而不实的话语,大冷天找来不少男人小孩站成两列有气无力的欢呼迎接林豪,并有冻得小脸通红的年轻女子双手颤抖递上热茶。
林豪看着神情呆滞,面有菜色的男女,皱眉道:“别搞这种虚的,这么冷的天,叫他们都回去吧!
见林豪面目严肃,房虎心头一紧,挥了挥手,让众人散去,同时开口解释道:“林司令,其实这不是我刻意的,大伙知道您要招兵,都争相恐后的欢迎,生怕您反悔或不来,要知道,您这一来,六区分到了兵员额度就得多出来不少,多少人就能活下去啊!
这**屁林豪听多了,不耐烦道:“行了,快去招兵现场看看吧。
闻言,房虎躬身领着林豪来到村中的一间三层的水泥白瓷瓦的小楼外,此刻正有条条长龙从中延伸,细数一下,大概能有两百多人,差不多集中了这个村子的所有青壮年。
林豪在房虎陪同下来到楼内,刚准备要询问一下招手了多少人时,突然从旁角落中闪出一人,紧紧抱住林豪腿脚,大口呼气,颤声道:“我爸爸要见您,他说他认识您!
卫兵见这个如疯子般的年轻男子,神色凶残,伸出大手,一把拉开,同时用枪顶着他的脑门,准备稍有异动,便用枪击毙。
闻言,林豪却对着个瘦弱的男子产生了兴趣,挥手让卫兵推开,蹲下身柔声问道:“你爸爸是谁?
邱宏!年轻男子蜷缩着身子,眼睛低垂,颤声说道。
说实话这个名字已经对林豪很陌生了,初听之下他只是觉得分外熟悉可却不知是谁,思虑半响,才想起了邱宏,其实林豪本人更愿意叫他邱老黑,而自己能侥幸活下来,也恐怕靠了他的开除,思虑到这儿,内心不禁感慨万千。
沉默片刻,林豪拍了拍男子肩膀,开口道:“带我去见见你父亲!
年轻男子不知是因为体质虚弱还是被吓到的缘故,全身颤抖着站不起来,只能被卫兵扶着,一步步走向村后自己的宅院。
步行约五分钟,来到了村子角落的一间砖房,不少地方还有坍塌裂痕,显然是无人居住的老房,跟刚刚装修精致的水泥瓷砖房形成鲜明对比。
小心拨掉头顶的蜘蛛网,林豪躬身进到了黑黝黝的渗冷房内,屋内火光隐现,四周也弥漫着苦涩中药味,一名年轻女子正在用力挥着草扇煮药,而邱宏应该就是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那个枯瘦老头。
见状,林豪扭头吩咐道:“我自己进去,你们呆在这儿就好!
怕不安全吧!青峰环视四周,皱眉道。
房虎插嘴道:“没事的,西里村防御很好,没有丧尸存在。
哼体尊全文阅读!青峰白了房虎一眼,显然不信这种鬼话。
林豪却不理二人争执,进入屋内,缓步来到床前,看着眼前这个瘦弱嶙峋的老人,实在无法联想起那个曾经阳刚十足的邱老黑来。
你是?邱宏显然察觉到了屋内异动,看着坐在面前的军官,嗓音嘶哑道。
林豪语气尊敬道:“林豪,您曾经的学生。
听到林豪二字,邱宏霎时来了精神,两眼精光隐现,挣扎着要起来。
见状,林豪赶忙劝道:“不用,不用,您有话躺着说就可以。
唉!邱宏重重的叹了口气,眉宇间饱含生活的艰辛与无奈,同时枯瘦的冰冷手掌也握紧林豪的胳膊,强撑着一口气道:“林豪啊,我知道我对你没什么恩情,但请你看在曾经我为你老师的份上,答应我一件事。
看着邱宏虚弱的憔悴模样,林豪心头隐痛道:“什么事,只要您说了我一定答应。
把,把邱景腾带走,让他去参军!说道后面几字,因情绪过于激动,咳嗽不断。
这点权限林豪还是有的,迅速点头应道:“没问题。
听到林豪的郑重保证,邱宏这才长呼了口气,双眼无神盯着天花板,呐呐道:“这我就放心了啊。
见邱宏神色迷离,林豪心知他体力有限,不好多做打扰,缓步来到还在熬药的女子身旁,悄声问道:“他得了什么病?
女子神色木然的挥着草扇,淡淡回道:“发烧,一直没有药来医治,越拖越严重,现在人是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糊涂,我和景腾只能从外面摘些草药,看能不能治好!
辛苦你了,我等等就把药送来。林豪看着女子憔悴的神色,宽慰道。
被苦难已经折磨的麻木女子遥遥头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吧!
随后,林豪快步出门,吩咐房虎取药给邱宏送去,同时扭头对愣在原地的邱景腾道:“跟我走吧,你父亲这边我会想办法照顾的。
房虎听到林豪要带邱景腾走,顿时一愣,来到林豪身旁,耳语道:“林司令,那个小子被丧尸感染了,所以我们才不让他入伍。
确定?林豪皱着眉头。
房虎瞅了瞅邱景腾,说道:“不信您看看他手臂。
闻言,林豪皱眉来到邱景腾身旁,感受着他浑身萎靡的气息还有卷发下红肿的双眼,其实林豪已经有八分信了,而当把他的衣袖卷上,看着手臂关节处黑墨色的可怖伤口,还有隐隐可见的点状尸斑,林豪彻底被震住了,心如针扎,狠狠刺痛。
邱景腾似早就意识到了这种情况,用袖子重新盖上伤口,嘴角泛起苦涩笑意道:“我没敢告诉给父亲,他能活着,就靠对我的期望,同时还老念叨着您,说您能救我,可我自己清楚,染上了尸毒,必死无疑,但求您别告诉我父亲真想,就让他以为我被您带走去参军了,好吗?
听着邱景腾的悲情话语,感受着其中淡淡的诀别意味,林豪又怎么能拒绝,扭头看了眼漆黑冷寂的屋子,微眯眼睛,轻轻点了点头。
谢谢您了!邱景腾躬身道。
唉!林豪叹口气,对房虎交代道:“给他一把枪,不要等尸变了再被打死!语毕,转身离去,双手也随着身姿摇摆而颤抖。如今的他总是怕回忆过去,可老天总是要不断逼着自己去正视过去,还把更残忍的一幕幕割裂给他看,让他无所适从却又用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