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让他心中生疑,倒不如这般摊开了说。
周戈渊虽不喜她插手朝中事物,却也十分喜爱她的聪慧,和这般与自己坦诚相待的做法。
“以后再有什么小心思,没什么是不能跟本王说的,不必迂回算计,凡你所说,本王几时不应?”
谢德音嗯了一声,柔顺的靠在他的肩头。
“今日朝会上,驸马便自荐去两淮查盐税,他虽说有大才,但是盐税这事不是他一人所能清查的。里面牵扯极深,且此去定会有危险,昨夜杏花楼里面除了你所在的那栋,旁边还有一个楼烧死了不少人,其中抬出来的一个尸首便是两淮的商会会长。
事情太多的巧合便不是巧合,天子脚下都敢有人这般杀人放火,更何况是天高皇帝远的两淮?驸马一人只怕不行,本王会安排其他人暗中调查,与驸马一明一暗,相互配合。”
“王爷想派谁去?”
周戈渊沉默了一会,还是跟她说了。
“豫王。”
谢德音心中微惊,险些以为自己心里的盘算被他知道了。
“为何会是豫王?我听说,豫王此人淡泊名利,手中也无甚实权,只是个闲散的富贵王爷罢了。”
“正是因为他这样的名声,他去了江淮,旁人不会将他和盐税联系起来,只当他是去游乐。而且,这些士族沟通串联,若是没有个镇得住场的亲王,一个驸马,只怕他们不会忌惮。”
谢德音抬头,没想到周戈渊居庙堂之高,竟然对下面魑魅魍魉的手段全部知晓。
见她春泉般的眸子明媚灵动的望着自己,周戈渊又忍不住责了她两句。
“两淮盐税本王没打算姑息,只是前些年都在战时,军中缺粮,那些商户利益驱使囤粮不售,奇货可居,本王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去年国事才稳定,朝中虽平静,但是新旧老臣之争,中原士族与关中贵族之争都暗潮涌动,此时绝不是查盐税的最佳时机。
明后年本王会推行新政,届时借着查盐税的由头让士族忌惮,从而对新政妥协,这样两厢对峙下,本王才能先制衡,后打压,从而将蛀虫慢慢拔出。此时揭开,为时过早。”
谢德音没想到周戈渊心中对一切都早已有打算,还将那些他对朝局的计划与自己细致分说,一时有些惊讶。
“我误了王爷的事儿了吗?”谢德音不安的望着他。
周戈渊一笑,不以为意道:
“无事,早揭开也有早揭开的好处,趁着大家都还没反应过来,将新政改革推行下去,提前了而已,一切在本王的掌控中。”
周戈渊说的豪气干云,似乎那阴诡狡诈,风云涌动的朝堂,便是他的一盘棋局一般。
“再说了,本王应承过你,若你想做什么,定会与你撑腰的。”
谢德音知道,周戈渊心怀天下,便是前世,旁人也只会说些他与太后的风流韵事,从不会对他摄政的能力指手画脚。
他摄政天下的那几年,确实百姓富足,极大的让百姓经历战乱的疮痍后,快速的休养生息。
随着他死后,他推行的那些改革政令又都全部作废,无非就是开罪了士族。
谢德音心中似乎有座塔,平日里高耸入云,极为牢固。
可每次听周戈渊对社稷和百姓的规划后,那塔似乎便会晃动一下。
他本可以是个极好极好的君王......
“阿音,不说这些了,今夜本王过来,是与你商议婚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