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寨墙不远,仅二三十丈,但地势偏高,若夜间小心行事,或可避开胡寇巡察。”边想边说,王麟眼中逐渐放光,轻声问道,“先生莫非想从水源下手?”
“或可避开巡察!?”吴兰一边叨叨一边点点头,脑中似乎仍在寻思如何完善计划。
心中渐有计较,纪泽却已先一步叫过躲开老远的赵福,笑呵呵道:“福老,赵家经营药材多年,总该有些无色无味的毒药存货吧,譬如含笑穿肠散、十步软骨香之类,砒霜也行,能否连夜给我运来十桶八桶?”
“大人说笑了,我赵家只做本份生意,哪有那些害人物事?”赵福脸都绿了,连连摆手道。赵家有些毒药不假,可哪有用桶来盛的。再说了,赵福胆子虽小,却人老成精,岂能猜不出纪泽是要给谁下药,这是毒杀数百胡骑的手笔,便是有毒药他也不敢给,他哪敢让赵家扯上这等泼天干系呀。
纪泽面色一沉,故作生气的提出真实要求:“那巴豆之类总有吧?我要尽快!”
赵福一脑门黑线,咬紧牙关依旧摇头,他是赵家忠仆,且所有家当与亲人都在赵家,因赵雪之故他固然不敢得罪血旗营,但打死他也不敢擅自陷赵家于那等险地啊。这一下,纪泽是真的不爽了,好在,王通适时插言,他若有所思道:“大人,药物之事倒非定要烦劳他赵家...”
“咳咳咳...二位既有办法,那小老儿有些内急,先行一步了,二位慢慢谈,呵呵。”王通话刚开头,赵福便出声打断道,旋即就欲离去,分明一副听都不听、绝不沾边的架势。
纪泽心下暗叹,从赵福也可略窥赵家的态度,自己之前有些想当然了,救女之恩与马贼共敌或许还不足让一家大族真与己方合作,甚至相比赵家一族的安危,一个赵雪也没那么重要。那么,无冤无仇的何必强人所难呢,自然,他自己似乎也该对双方合作再谨慎些,更无需赶着倒贴了。
略一沉吟,他叫住赵福,又招来吴兰,对二人道:“此地或有战事,济生(吴兰字)且留下助我参赞军事,此番便莫要前往赵家了。福老,我已寻到王老与少寨主,前方人多口杂,为你赵家计,你就莫要去见众多寨民了,天色已晚,不妨尽早绕道出山吧。我遣两名军卒护送你回程,若有书信或消息便交与他们带回。万望一路小心,对了,共抗马匪与日后购药之事,还请赵家主斟酌,纪某礼数不周,替我向其致歉。”
听得纪泽所言,赵福自是满口答应,他真的是想离这群胆大妄为的凶徒远些。吴兰则喜色一闪,他去赵家本仅代表血旗营首次沟通的一种诚意,功劳不大,还多少有着危险,如今纪泽改变主意,显然心中已将自己看得比赵家重要,这是重用的节奏呀。而一边的王麟,却已很有眼色的交代身旁寨民把紧口风了。
挑了两名可靠近卫换上便装,纪泽交代他们一路“贴身”护送赵福回家,想来路程的一日时间已够王家寨这边战毕。事实上这只是一种万全布置,赵雪加入血旗营,留在雄鹰寨,赵福与赵家至少短期内应当不会对血旗营不利,这也是他任由赵福返回的依凭。
待赵福离去,众人重新聚起,王通则讲出了药物来源。原来,左近山间广散着一种称为“十月青”的野草,其效用与巴豆相似,只是副作用过强,以往仅偶尔用于牲畜医治,自然,此时用它来对付胡寇禽兽倒也实至名归。就此,由吴兰首倡的一记损招新鲜出炉,并在众人的合谋下趋于完善。
当然,饮水投药仅是最重要的一环,却非全部,毕竟它杀不死人,药效也难保尽如人意,所以,众人又以其为主干,策划了更完备的系列方案。而会和了其余幸存寨民之后,一场针对山下胡寇的行动,随即在其头顶的岭上如火如荼的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