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父亲大人,见过长兄。孩儿心急要事,适才失礼,还请父亲大人恕罪。”那青年忙赔礼认错,低头之际,眼中却闪过愠怒。
卢锦有四子,长子卢阐随侍卢锦身边为官,二三两子不学无术,进来的四子卢旭是个庶子,武艺不俗且颇通兵事,在郡兵中小有威望,自然没少被卢阐借口敲打。嫡庶有别,家主是要传给长子卢阐的,尽管卢锦颇喜这名夭儿,却也不会干涉卢阐立威之举。他淡淡道:“旭儿,你不是已经派人回禀了吗,怎不驻守山口,反又放下队伍回城了呢?”
“禀父亲大人,昨夜我方遣刘都伯返回不久,便在山口遇上一个鬼祟之人,其自称血旗军一名队副,希望弃暗投明,举报血旗军与其贼首纪虎。据他所说,昨日参与袭杀乌桓人的还有摩云寨人马。”卢旭简单解释两句,这才说到正题,“那厮知晓血旗军如今藏身之地,却谨慎的紧,非要面见太守才肯吐露实情,哼哼,我只得将之紧急带回,现正在院中等待。”
“哦?做得不错,让人带他进来问话吧。”卢锦眉头一挑道。
卢旭依言出房,不久他便带着两名护卫,监看着一名身披皮甲之人进屋,那人不是邓喜还能是谁。见卢锦高居正坐,邓喜腿一软,立即跪倒道:“小人邓喜,见过大人!”
挂上一副和善,卢锦颔首道:“你既想弃暗投明,那便说说血旗军详情吧,若是消息果真无误,本官少不了你的好处。”
邓喜一脸为难,眼珠乱转,支支吾吾就是不想交代。一旁的卢旭大怒,劈手就给邓喜一个耳光,斥骂道:“你这草民,太也大胆,竟敢有问不答。家父身为本郡六品贼曹掾,岂会贪图你那点小小功劳?”
眼底暗自闪过愤恨,邓喜霎时都有点后悔了。作为虎啸丘便跟随纪泽的血旗营老人,邓喜曾因偷看女兵洗澡而当众受罚,并从队副职位被一撸到底,就此恨上了纪泽。他断然背叛血旗营一是为了高官厚禄,一是不忿自己身为纪泽最早的几名骨干,而今竟比太多人位卑,甚至顶头队率梅赞之前还是他带的兵呢!可现在看来,似乎高官厚禄并不易得,而这些士族高门更比纪虎难侍候多了。
这一刻,邓喜突然明白,念及旧情的纪泽虽不喜他品行有亏且作战耍滑,但因他并无大恶,在雄鹰寨扩编时仍将他任命为预备队副,其实这个军职的特点不就是适合他邓喜的安全混吃吗。当然,世上没有后悔药,身陷这样一家高官士族,本非铁骨的邓喜这次没敢再行坚持,乖乖答道:“血旗军如今聚众千余,有兵卒六百上下,正盘踞飞鹰岭。对了,飞鹰寨原寨主厉飞鹰中了纪虎调虎离山之计,已被血旗军给灭了...”
“邓壮士先下去休息吧,我遣书吏笔录,你将血旗军兵力、装备、防御乃至军官等等详情理清。只要核实无误,本官自会上报,与你兑现悬赏。”待邓喜说出血旗军大概,卢锦挤出笑容,挥挥手道。
将出房门,邓喜突然脸色一白,似乎想明了什么,他猛一咬牙,蓦的转身跪地,磕头不断道,语音中却难掩惊惶:“小的不求封赏,只盼得一依附。但求家主收留,小的愿为卢氏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
淡淡看了邓喜稍倾,卢锦呵呵一笑道:“卢某喜欢聪明人,你好生出力。我卢氏不会亏待有功之人。”
邓喜出门之后,屋内一阵无语,得知血旗军灭了飞鹰贼,刚还准备传令厉飞鹰去算计血旗军的父子二人面面相觑。愣了会神,卢阐率先怒道:“厉飞鹰是我卢氏之人,对我卢氏忠心耿耿,没少立下功劳,血旗军太也猖狂,四处杀胡惹事就罢了,竟敢犯到我卢氏头上,他真当自己是五品将军吗,哼,此仇必须得报!如今幽并联军正大举征剿血旗军,恰是一次良机,我卢氏正可公私兼顾,一举两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