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赵雪的伶牙俐齿,纪泽对那三位暗暗同情,自要帮老实属下撑撑场子。他大步上前,笑吟吟道:“王匠师,小王匠师,刘匠师,还有赵姑娘,诸位辛苦了。呵呵,三位这是怎么回事,竟被个小丫头片子给欺负了?”
赵雪本还挂上浅笑就欲行礼,可听到纪泽的后半句,顿时面色难看,不服气道:“属下正与三位匠师商谈公务,何来欺负一说?再者,据属下所知,大人亦不过十六之龄,何以讥嘲属下年纪?”
纪泽一愕,他前生可是混到了二十八,尽管这具身躯仅为十六岁,他却从未将自己当成十六少年。而西晋这一路杀来,他铁血屠胡,连战连捷,威势愈隆,血旗营上下早已自觉不自觉的无视了他的年龄。如今被赵雪这一当面抢白,还真就张口莫辩。
懊悔自己没事捅马蜂窝找不自在,纪某人扫视边上憋笑的三人,更是暗骂他们不知好赖。干咳两声,纪泽板起个脸,索性摆出将军派头,岔开话题道:“好了,既在商讨公务,那么,几位可与本将说说吗?”
“禀将军大人,备战在即,适才赵姑娘代马署掾前来传令增产。铁匠铺本就任务繁重,所以卑下便要求增加人手,抑或放缓工期。只是,赵姑娘却觉俺们工序散乱,安排不当,以至有人手闲置,只要适当调整,无需另增人手。俺们不服,这可是按照大人指导,采用流水线作业的工序,她就与俺们打赌,若她能明显提高产量,俺们就老实接下任务,将人手留去修建寨防,否则她就向上反映,设法给俺们铁匠铺增加人手。”王铁锤行了个礼,一五一十道。一边的赵雪则已翘起下巴,呈犀牛望月状。
扫了眼工坊中的一众劳力,配料的,捶打的,鼓风的,运送的,各有所司,井井有条,忙而不乱,纪泽点头表示满意。旋即,他斜睨赵雪一眼,拿出教导的口吻,不无批评道:“本将知晓赵姑娘出于公心,但人家铁匠铺确也不易,这般劳作已属尽力,就莫要平生事端了嘛,须知欲速则不达呀。”
“哼!”赵雪冷哼一声,白了纪泽一眼,螓首干脆撇向一边,压根不屑搭理纪泽。略有婴儿肥的下巴则扬得更高,粉颈的肌肤雪白毕现,恰似鹅颈细缎,直晃得纪某人一阵眼晕,更气得纪某人恨不得咬上一口,这分明就是藐视上级嘛!
“咳咳,大人莫急,卑下尚未说完呢,咳咳,眼下已是赵姑娘调整之后了。赵姑娘前后花了一个时辰,仔细调理了工序细节与人手配置,铁匠铺效率的确显有提高,也即是说,俺们刚刚已经输了。”王铁锤接连干咳,实诚秉性令他不得不硬着头皮说清楚。
“哼!”赵雪再哼一声,嘴角却挂上得意的微笑,立时显出了一个可爱的小酒窝。纪泽则下巴掉地,这下他可是糗大了,恨不得对着说话大喘气的王铁锤咬上一口。
看来这次甭想借题发挥,将赵雪赶离雄鹰寨了,郁闷归郁闷,既是自己搞错,那认栽便是,大人当有大量嘛。于是,纪某人干咳两声,瓮声瓮气道:“好了,赵姑娘,本将错怪你了,这里向你赔礼就是。”
“哼!”赵雪依旧维持犀牛望月,下巴甚至抬得更高,雪白粉颈更加晃眼,可眼角嘴角的笑意却是谁都看得出来的。这小妮子脾气还挺大,纪泽一乐,不由打趣道:“赵姑娘就莫再犀牛望月了,小心扭了脖子,本将可不善医治。”
“噗嗤!咯咯咯...大人折节赔礼,小女子委实不敢当呀,咯咯咯...”赵雪再也憋不住一阵娇笑,一直来对某人的不爽似乎终得一次发泄。不过,她旋即想到纪某人适才口中的“医治”二字,不禁记起官道获救的那晚,顿时玉面羞红,再度白了纪某人一眼。这一颦一笑,一羞一嗔,娇媚可人,别具风情,霎时晃花了纪某人的铜铃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