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富诚果然真知灼见,甚合我心,嘿嘿...”纪泽点头赞道,大生知己之感。阴险二人组奸笑连连,直听得一旁的吴兰全身发毛。
也就在此时,书房外有近卫禀道:“大人,孙军候院外求见。”
“来就来吧,求什么见?不是跟你等交代过,屯长以上前来不必通报吗?”纪泽听得一愣,没好气道。
那近卫道:“大人,孙军候还带了步卫屯的三名队率同来,卑下不敢擅专。”
说曹操曹操到,纪泽三人彼此对视,皆面显狐疑,李良更是惊疑道:“此事恐与那厮有关,莫非他已嗅出风声不对,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呀!”
“你是听戏听多了吗?这里可是纪某的地盘,不会用词就别玩文士,乱嚼些什么?”纪泽一脑门黑线,挥挥手指着书房里间道,“这样,你二人端上茶水,先躲入内间耳室,我等好好听听那厮要说些什么?”
孙鹏前来请见,纪泽也就亲身出迎,石院门口,果见来的不止孙鹏一人,还有步卫屯的三名队率,其中便包括田二愣。纪泽老远便朗声笑道:“介成兄太也生分,直接进来便是,还玩啥通报求见,哈哈。”
“将军,我步卫驻守中寨,有些布防细节须得调整,卑下前来向大人禀明。”石院门口,孙鹏行礼道,语气自若,却冲纪泽使个眼色,偷偷指示了田二愣一下。
“呵呵,诸位勤于公务,着实辛苦,快进来,屋里谈。”纪泽不动声色的笑道。下意识瞥了眼四人中的田二愣,他边上前一阵寒暄,边冲犹在院中闲闹的义弟妹们做了个手势。
“二姐,将军有事,你自个先回吧。三哥,履行公务啦。”李农目光一闪,旋即拉起犹自抚刀畅想的纪铁,先一步奔往书房安排待客。院中仅剩下落单的赵雪,她只得冲孙鹏等人打了个招呼,撇撇嘴离去。
待纪泽引四人进了书房,李农已备好茶水笔墨,侍立案旁,纪铁则持刀立于案后。纪泽于主案坐定,孙鹏却让另两位队率屋外等候,仅与解了兵器的田二愣一同进屋。看向自顾落座侧席的孙鹏,纪泽心中已有所悟,却故作不解道:“介成兄,夜晚到访,究竟有何要事?”
孙鹏已殊无笑意,冲田二愣努努嘴,一脸不爽道:“还是屏退无关之人,再由这小子自个说吧。”
“四弟,你去门口守着,十步之内不得有人。”纪泽心头一震,强自按下惊诧,冲李农点点头道,并未支开纪铁。
待李农出去片刻,房外再无人声,纪泽已稳下心神,但仍未搭理田二愣,而是郁闷的拍拍额头,不无玩味的笑问孙鹏道:“介成兄,咱们之前可不是这般打算的。看来此番你竟是输了一阵,露出马脚了吧。”
“扮猪吃虎玩心机,这小子果真一把好手,此番是他察觉不对,自行投诚来了。不过,这事还算隐秘,纵然有所变故,当不会坏事。”孙鹏面上一苦,旋即没好气道,“嘿嘿,子兴兄弟也别笑话于我,你那日的把式怕也被这小子窥破了。”
略略一愕,纪泽这才收起笑容,盯着一直兀立房中被晾到现在的田二愣,缓缓道:“说吧,好好的卢氏细作不当,干嘛又来我这里投诚?”
田二愣瞄了眼金刚也似的纪铁,苦笑一声,扑通跪地,倒也不曾磕头表忠玩演技,只坦然道:“此番田某是求活来了,为了俺,也为了俺那弟弟一家。想来大人已有九分认定俺就是卢氏奸细,若再执迷不悟,俺只有败亡一途...”
“等等。”纪泽忽的打断田二愣,不无疑惑的问道:“纪某自信掩饰得还成,你是如何察觉出不妥?”
略一踌躇,田二愣如实道:“说来,是因俺察觉了自己犯下的疏漏。那日伙房现场,俺一眼便看出下手之人是卢氏密谍大掌柜千面,待发现将军已设有陷阱,一则怕其被擒牵连出俺,二则其人毕竟是俺半个师傅,传过俺一身技艺,俺只得搭救他一次。怎奈事态紧急,俺佯去搜查时不曾带上那名见过千面的女卫,系因俺知道千面必有易容,带上她也没甚用途,可作为一名正常队率,却不该知道此点。”
“已将军过往表现,俺犯下那么个疏漏,将军不该毫无疑心,反仅大发雷霆,一口咬定俺贪功心切。正因将军掩饰得很好,俺才怀疑自己被猜疑了,将军当时愈是暴怒,俺愈觉是做给俺与其他细作看的,仅是故作不知,留做饵线罢了。”眼底闪过一丝好笑,田二愣接着道,“事后,俺果然隐隐察觉,有人暗中在监视着俺。待到青杨一战,孙军候始终将俺的步卫二队留在身边,俺便基本笃定了,毕竟以孙军候的性格,寻常焉能不放步卫兄弟们去抢战功?”
“说你自己便是,莫要胡说别的!孙某何曾那般不识大体?”孙鹏老脸微红,立马不爽道。
纪泽更是大窘,可笑自家当时表演得欢实,还一直玩着猫捉老鼠,岂料早被人家看穿,这简直就是啪啪打脸啊。若能回到后世,若再有人敢说古人愚钝,定要去砸他家的玻璃。叹了口气,好在自己还没糗到彻底,他翻手取出刚才吴兰送来的暗影信报,一把甩给田二愣,撇嘴道:“看看吧,想来你该识字的!”
田二愣抓起纪泽抛来的信报,略一浏览,面色顿变,旋即他又仔细看了一遍,终是惊声问道:“原来,大人早在千面一事之前,就已怀疑俺了,还从田家屯寻出了俺的马脚,查之俺弟弟在卢氏。却不知大人何时看出了俺的不妥,又如何查出俺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