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泽嘿嘿笑道:“老子就窝在山里了,看谁来碰钉子,哼哼,总比出山当炮灰,毛都不剩好...”
程三失望而去,倒也没多愤慨,在他看来,纪泽这等底层出身的粗鄙之人,抱残守缺,首鼠两端,目光本该如此短浅。将破山寨建得跟个花儿似的,真心窝一辈子嘛,这般不识抬举,小打小闹尚可,成不了多大气候。左右这血旗营不敢与成都王为敌,成都王也不曾失去什么,那便暂先放下,他日有所需要再说吧。
送走程三,夏山虎却未一同离去,仍在寨中流连,纪泽几人只得再去与他一晤。途中,李良不无惋惜道:“将军大人,咱虽不愿跟随成都王,也当吃下那笔好处再行拒绝啊。”
“呵呵,哪是好处,钓饵差不多,哪有白吃那么便宜,没听人家要送来军政人才嘛,那是要掺沙子。再说,我敢保证,只要收下好处,待得司马腾接受我等靠拢的消息传出,没几天整个河北都会知道我血旗营收了成都王好处,嘿嘿,妥妥一个两面三刀,那可就里外不是人了。”纪泽白了李良一眼,谑笑道,“论实力,我等尚且弱小,玩权谋,别个谋士一堆,踏实做事,自力更生,无欲则刚才是王道啊。”
“将军,成都王拉拢旧部,必有图谋,或是意在河北,难免影响抗匈,我等真就不闻不问吗?”吴兰提醒道。
“哼,司马颖自是意在河北无疑,只恐下一场河北大乱不远。不过,以纪某看来,司马颖仅配添乱,却不可能成事。金秋大战虎头蛇尾,各方皆留有余力,东海王、河间王、成都王、王浚、刘渊乃至其他枭雄、士族、野心家,多方势力届时将再次角逐,内里因素盘根错节,绝非我等所能干涉,便是搭上整个血旗营也不配。”纪泽冷然道,不乏无奈。
“哎,血旗营实力太弱,目前根本没有资格参与这等大局,还是利用一切机会,尽快强大自身吧。”叹了口气,纪泽转而谋划道,“我等不去当炮灰,却可浑水摸鱼,趁士族削弱之际多谋好处。纪某在想,我等或许应该控制或者令涉几家小型贼匪,必要时投入某方势力...”
“哈哈哈,纪兄弟,俺夏山虎这番是开眼了,你这里哪是荒山野岭,分明就是一座山城嘛。俺夏山虎在山里混了这么多年,还不及纪兄弟两月的场面,实在羞愧啊。”书院门口,夏山虎虚指雄鹰寨上下,操着大嗓门艳羡道,“特别是这书院,俺实在羡慕,都在想着是否该厚颜一次,将俺那两个小子送来喝点墨水了。”
要说夏山虎艳羡确自真心,经过月余建设,雄鹰寨按照规划布局,如今已竣工了各部营房与近千套木屋住房,仅余少许公共附属设施仍在施工。有家有口的陆续分了住房,单身的也先后入了宿舍,寨中已无之前乱糟糟的帐篷区,而以俘虏民夫为主的建设大军则已去了飞鹰岭周边的四个山头,开始草建东西南北四个分寨。此时的雄鹰寨,布局合理,房屋林立,焕然一新,说是山城有些夸张,但绝对堪称山间大镇了。
“哈哈哈,夏兄过誉,过誉了,只要你舍得两位小公子,纪某求之不得啊,哈哈哈。”扫视一圈雄鹰寨,纪泽不免胸怀大畅,得意之余,也不忘试探道,“夏兄与那位程三同来,怎的没有一同离去,不会舍不得我这雄鹰寨了吧?”
夏山虎不屑道:“那厮阴阴的,可不是夏某的朋友,此行带他前来,俺仅是受人之托,其出山却与老子无关。倒是纪兄弟你,月余不见,人跟换了个似的,看起倒是更合俺脾气了。”
纪泽一愣,不会又是绝崖一战的后遗症吧。呵呵一笑,他回到正题,直视夏山虎,认真道:“夏老哥,你我也算一同杀过胡狗的同袍,有句话纪某不吐不快。那程三身份夏兄想必知晓一二,他们仅是一群冢中枯骨,绝无前途。不论你之前卷入多深,日后切莫出山参与战乱,尤其莫入程三一方,否则为祸河北不说,众家兄弟恐难保全。纪某言尽于此,他日也将观望自保,还望夏兄三思而行。”
“纪兄弟所言俺记下了,多谢提醒。”夏山虎略一沉吟,却仅给了个模棱两可的说法,他旋即笑道,“不谈那些没影的事。此番俺前来却也有事相求。听说血旗营大破幽并征剿,想必有了许多兵甲缴获,能否分润俺三百套,放心,俺都出钱买,绝不让纪兄弟吃亏。”
纪泽讶道:“王家寨之时夏兄不是已经得了两百余套,如今还需要这么多,摩云寨竟然扩展如此之快?”
“呵呵,有纪兄弟在此,整个太行有谁敢说自家扩张的快?”夏山虎笑道,口中谦虚却难掩自得,“金秋大乱,太行山内许多山寨业已人数翻倍,我摩云寨也就一般般罢了,呵呵。”
纪泽豁的眼前一亮,着啊,周边这些贼匪可不都缺兵甲嘛。可笑自己这个军火商太不称职,舍近求远,他们一家买回兵甲,别家就得跟着买,山外的苦主们定也坐不住,妥妥的刺激消费啊,难怪后世美国佬动辄就玩个局部冲突什么的。有此噱头,还急吼吼四下营销作甚,先坐地开个黑店,不,是黑市呀。
嘿嘿一笑,纪某人再度散发出令夏山虎不喜的气息,他说道:“你我一同杀胡的交情,兵甲之事自没问题,不过,纪某也要请夏兄帮个小忙,适时捧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