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铁的纪律和血腥的手段行雷霆之举,硬生生的震慑住了巡河营的残兵败将,让他们只能留在这里战斗到底,接下来,就要面对自己手下那几百民兵了。
这一次,张启阳没有撒谎,而是开门见山的说了实话:“诸位乡亲,旁的废话我也不多说了。京师三大营的数万援兵根本就是我杜撰出来的,别再想什么援兵了,根本就没有,就算是有一时三刻也到不了这里。
但是,这里就是你们的家,身后的村子里还有你们的妻儿老小。你们要是孬了,你们的爹娘儿子,你们屋里的女儿婆娘,有一个算一个,谁也别想跑,全都得挨建奴的刀子。到时候就是家破人亡断子绝孙的下场。
眼下这个局面,唯有拼死一战。若是胜了就能换个阖家平安,若是败了,那就什么都不消说了。”
原来所谓的数万援兵不过是小公爷顺口胡扯,这句话可把大家伙给坑苦了。可是眼下这个情形,哪里还有心思计较这些?身后的庄子里还有几千人,全都是这些民兵们的妻儿老小,就算是明知打不过也得打了。
“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拼了吧。”
“我去他娘的,左右不过就是个鱼死网破的局面,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没有大网逮不住大鱼,没有大鱼也撞不了大窟窿,拼了!”
战斗气氛已经调动起来,所有的民兵全都做好鱼死网破的准备。
“所有人,听我调遣。”张启阳张小公爷,开始调兵遣将进行最后的战前部署。
太阳已经升起两竹竿子那么高了,没有一丝的风,缠绕在林间树梢处的薄雾刚刚散尽,空气中弥漫着潮热的气息。
炎炎夏日里这种既闷且热的天气让驿摩黑很不适应,早不知出了几身的汗水。
前胸后背的热汗顺着身体流淌,把贴身的阻箭绸布浸的透了,裹在身上好像生了一层密不透风的壳子,滑滑腻腻的好不难受。
“这天气,真是见鬼了。”赫赫阿哈掏出一方软皮子,十分殷勤百分恭顺的递到驿摩黑手中:“主子,瞧您热的,擦擦汗吧。要不先把甲卸了凉快凉快也好。”
接过那方软皮子把脸上、颈下的汗水擦了擦,驿摩黑笑道:“你跟着我这么多年了,难道还不知道规矩?若是被我们的勇士看到了,岂不是要笑我?”
行军的时候可以把甲胄卸下来轻装前进,但这是在敌境之内,必须随时做好战斗准备,不到扎营之地不可卸甲,这是军规。
“奴才可不晓得什么军规不军规的,只知道伺候好主子才是天大的事情。”赫赫阿哈的脸上带着明显的谀笑表情:“四下里都是主子的家丁,就算卸了甲旁人也是看不到的。”
“若有突发敌情,岂不是还要披甲?”赫赫阿哈的媚笑愈发明显:“主子神勇无敌,谁敢过来送死?这两个多月以来,奴才亲眼见主子攻城略地所向披靡,便如战神一般。那些个南蛮子听了主子的名号,也就只有闻风而逃的份儿了!”
明明知道这是拍马屁的阿谀之词,但驿摩黑还是很受用,用马鞭轻轻的拍打着赫赫阿哈那乌青的脑壳,哈哈大笑道:“真是个体贴的好奴才,难得你还有这份孝心,便听你一回吧。”
听了这话,赫赫阿哈赶紧过来,笑嘻嘻的帮着驿摩黑祛除了身上的重甲,仅穿了件子贴身的轻衣,烦躁闷热顿去,俄顷之间就凉爽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