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大规模的水上运送,摆明了就是有重大的军事行动,后勤给养至关重要,但齐远志却很清楚的表达出了自己的意思:这完全没有可能。
“淮水上游本就河道狭窄水流湍急,运送难度很大,只能用小型排筏送到露河口,过了露河口之后就再也送不上去了……”
张启阳追问了一句:“据我所知,你们齐家排帮连息县的生意都在做,怎么会到了不了光州?”
张启阳既然找齐远志商议水面运送的事宜,事先早已做过充分的调查,摸清了齐家排帮的底细。
“莫说是息县了,就是广北县都去过,不过那只是运送竹木器和桐油,那些个货物根本不怕浸水。
而大帅所说的这些东西,大多是怕水的。
普通的排筏根本就用不上,只能使用双层的架排,架排吃水深,又颇为笨重,走不了那么远。”
看来自己的调查还不够精细啊,竟然忽略了这么重要的技术细节。
既然这是无法克服的技术难题,那就只能重新调整战略部署了。
稍微思量了一下,张启阳继续说道:“若是按照你的说法,只能送到露河口一带,你能保证。”
“我保证不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刘乾龙已经有些气恼了,正要发作的事情,张启阳却笑呵呵的说道:“既然你说保证不了,那必然是有原因的,我想听听你这个专家的意见。”
专家?
又是一个从来都没有听过的新鲜词儿,想来应该是术业有专攻的意思吧。
“入淮向西,这是要进大别山啊。山水相阻,运送的若是小件儿,还能勉强可为。但张大帅这是军国大事,关系到战事成败将士性命,数量又大的很,一个接济不上砍了我齐远志的脑袋是小,耽误了张大帅的大计就得不偿失了。
就算我能用蚂蚁搬家的法子一点点运上去,也必然会异常迟缓。”
知道张启阳要进行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在这种情况下齐远志根本就不敢拿大,到时候真要是耽误了事情,可就不是砍脑袋那么简单了。
军需运送不上去,看来作战计划还得调整。
张启阳站了起来,沉吟了足足有一盏茶的工夫,过了好半天才说道:“若是只到史家河和五水滩一带,你能送这些物资吗?”
“只到五水滩,绝对没有问题。”
“你能保证?”
“能!”
“兹事体大,到时候若是有了纰漏,后果严重,你得想清楚了再说。”
“我敢用脑袋担保!”
“好!”张启阳猛的一拍大腿:“有这句话就够了,我给你十天的准备时间。”
“五日足够。”
“老刘呀,把他们齐家的捐献免了,回头和他们算一算细账,该给多少运费就给多少。”
帮助张启阳运送军需,不仅能免去承诺的那四千两银子和几百石粮米,还有运费可拿,原以为是要直接征用了呢。
“给大帅做事是小人的荣幸……”
不等齐图远把话说完,张启阳就哈哈大笑着说道:“你们齐家赚的辛苦钱,我不能贪你们这点儿。再者说了,给我毅勇军做事,不能没有好处,就这么说定了吧。”
“谢大帅恩典!”
齐远志退下去了,张启阳等人开始重新规划战略部署,着手指定新的作战计划。
与此同时,一墙之隔的后院当中,金丝雀正在仔细计算、归拢着那些捐献数字,李安宁则在百无聊赖的嗑着瓜子儿,面前的瓜子儿壳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
“这些个有钱的富户还算是有点良心,知道老爷做的是为国为民的壮举,竟然捐献了这么许多钱粮。”
捐献?
那只不过是个好听的说法罢了,若不是有毅勇军在这里镇着,又有了血洗寿州大户豪门的前车之鉴,颍州一带的富户又怎么会乖乖的出钱出粮?
“寿州的事情我也听说了。”李安宁继续磕着白瓜子儿:“我听半斤他们说,寿州的富户被折腾的够呛,还死了不少人呢。不过那全都是刘乾龙做下的恶事,张大哥当时早就回来了,根本就不在寿州呢,和咱家张大哥没有任何关系。”
以暴力手段压榨寿州,动用酷刑大肆拷掠,很多豪富门阀被连根拔起,场面非常血腥惨烈,刘乾龙也落下了一个“阎王刘”的恶名,成了能够止小儿夜啼的恶魔人物,这些都只不过是表象。
寿州的事情全都是刘乾龙做的,和张启阳没有一点儿关系?
这种事情完全就是李安宁一厢情愿的天真想法罢了,若是没有张启阳的授意和指示,刘乾龙敢那么做?
退一万步来将,就算是刘乾龙是天生的恶人,若是没有张启阳的默许或者纵容,就凭刘乾龙这个既没有官职也没有军职的江湖骗子,能指挥得动毅勇军将士?
寿州的事儿,摆明了就是张启阳的手笔,而且是他一手策划,只不过是借助刘乾龙之手而已。
如此浅显的道理很容易就能说透,但李安宁却不肯相信,更准确一点来说,是她不愿意相信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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