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场面,胡排觉得像极了高老庄,猪刚鬣现形的场景。
NM,这里也有高小姐,不过却和美猴王般配?
胡排心里暗笑,抬腿又踢了范进一脚,接着杀猪刀一甩,唰唰唰……
不大工夫,人群就全跑了。
范府的卫士和家丁们,全在愣神。
“你们俩,去把我爹叫来。”胡排招手。
两名家丁全在愣神。
胡排瞪了一眼:“还愣着干什么?这等场面,除了我爹,还有谁能收场?”
两名家丁立即回过神来,转身飞奔。
剩下的家丁和卫士们,开始交头接耳地惊骇。
胡排不想和他们扯淡,他本以为大厅里没人了,扭头一看,知府马慕君竟然像没事人一样,角落里独酌。
这人号称清流,昨天范进找事,多亏他帮忙。
胡排掖了杀猪刀,凑到跟前,拍了拍衣服,恭恭敬敬地叉手行礼。
当地一声响,马慕君顿了杯子:“下等贱民,竟敢以刀恐吓钦点学道,如此尊卑无序,本府若不将你治罪,何以谢山东父老?”
嘢嗨,别给脸不要脸!
胡排下意识握了杀猪刀。
“你要干什么?”马慕君下示意一哆嗦。
他想起昨日,胡排,胡屠夫,胡家娘子,胡家一家人个个捉刀的凶狠,急忙拿把椅子作掩护:“你……你要刺杀本府?”
胡排看他乌纱帽翅乱抖,顿时感觉像是戏台上的红脸,立即就意识到这是明朝。
儒家礼教,尊卑有序,这是封建阶级属性,马慕君所谓的清流,和老百姓根本没关系。别说在士大夫眼里,就是普通百姓,杀猪卖肉的形象,向来也不怎么样。
鲁提辖拳打镇关西,几乎家喻户晓,胡排觉得以自己一己之力,扭转屠宰行业的形象,在明朝这时代环境,纯属吃饱了撑的慌。
“念在丁家大婶的份上,老子不跟你来横的!”胡排抚了抚杀猪刀,抬起一脚踩在了椅子上,“就凭你那三尺破布,也有资格坐在这里?”
啪地一声,马慕君抱着椅子,腾出一只手拍了桌子:“布乃老母亲手所织,鞋乃我家娘子亲手……”
他忽然看见了胡排脚上的千层底,大为纳闷:“我家娘子纳的鞋,怎么在你脚上?”
“你家娘子?”
胡子涵浑身一哆嗦,一跃后退了好几步,“你别误会,我可没住你家隔壁!”
“我家隔壁?”
马慕君捋须,满脸都是疑惑。
他想起他二衷子,脑子一阵一阵的,暗暗舒了一口气:娘希匹,本府送给学道的礼物,你也敢偷摸,真没规矩!
院子里到处都是散乱的礼品柜子,黄白珠宝,到处都是。
马慕君冷哼一声:“粗布棉鞋,虽普通,却乃我家之心血,此间最干净的礼品。”
胡子涵暗暗舒了一口气:管你干净不干净,只要不纠结绿的问题,一切都好说!
他确定这马慕君不是穿越来的,终于放了心。
不过相对于院子里的黄白之物,他这礼物最干净,的确是名副其实!
知府夫人亲自纳鞋,在明朝这时代,绝对是凤毛麟角!
胡排连连暗叹,于是拿起酒壶倒酒。
马慕君见他二棒子劲下去了,终于放下了怀里的椅子,长长舒了一大口气。
娘希匹,杀猪卖肉之徒,果然是穷横!
他暗叹一声,觉得没必要和二衷子一般见识,于是接了杯子。
可是杯中只有半杯酒,马慕君相当不高兴:“什么意思?”
“敬嫂夫人的。”胡排挑着眼神,脑袋如浮标一般上下晃。
马慕君一愣,随即气得脸红脖子粗:“竟敢看不起本府。”
“哎,别别别。”胡排伸手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制止他摔杯子,“老娘和老婆衣食堪忧,大明知府的俸禄,不会低到如此程度吧?”
马慕君的怒气一下子消失了,然而脸色却更红了:“我……我家里的事,你怎么知道?”
他忽然想起胡家和丁家邻居:“难道是丁……”
“哎呀,就那粗布和千层底,是富贵人家该有的吗?”胡排对他误解丁家相当不满,“我看你怎么像骡子他舅,家里都那样了,你竟然还知道甩锅给……”
“那是我的家事,不用你管。”马慕君脸如火烧,狠狠地指了指半杯酒,“吾乃大明吏部批文山东济南知府,你……你竟敢视本府无无物,该当……”
“哎,行了行了,别动不动就打官腔。”胡排大眼一瞪,“老子不听王八念经,这酒你到底喝不喝?”
“你……”马慕君气得浑身直哆嗦。
堂堂知府,竟然镇不住一个杀猪卖肉的,他满肚子火气。
然而做了知府却养不了家,这也相当的不光彩。
他觉得不必要和一个二衷子计较,然而又觉得不能丢了体统。
丢了知府的体面,以他二衷子的名头,我马慕君岂不成为济南府的笑话?
娘希匹,我堂堂济南知府,真弄不过你一个杀猪卖肉的?
于是他指了指胡排腰间的乾坤壶:“你弄这壶狗血,竟然当众戏弄钦点学道,蛊惑学道夫人……”
“NM,事真多!”
胡排彻底不耐烦了,“你身为济南知府,竟然伙同山东一帮驴头狗脸,亲证范进辞旧迎新,先皇弘治的美名,都被你吃狗嘴了?老子戏弄胡梅,这是老子的家事,管你鸟事?你是不是也想尝尝狗血的味道?”
乾坤壶一喷,顿时血雨漫天。
马慕君一见血,立即缩肩抱头,拔腿就跑。
胡排一手杀猪刀,一手乾坤壶,犹如狗撵兔子一般狂追。
客人们终于全跑光了,胡梅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一看范进泛着白眼,顿时吓得六神无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