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大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真……真是给我的?”
就你?
不是大婶,你下辈子也不可能!
胡排心里这么嘟囔的,可脸上却挂着笑:“一扇子牛,算我家买了,二扇子牛,自然算是你家的。”
丁大牛还是不敢相信:“你……你说话算话?”
你这是什么话,银子都到了面前还怀疑,看来你真是穷鬼的命!
胡排伸手一把:“你不要,我收回……”
“哎,别别别……”
丁大牛顶开胡排,一手撑开要围裙,一只手臂一搂,将银子全搂进了要围裙里,接着连要围裙一起抱进了怀里,比抱了新娘子还开心。
“咱家何德何能,拿这么多钱?”丁家娘子终于忍不住敲他脑壳。
钱虽多,但不是自家挣来的,拿在手里心慌。
她抢出银子,急忙往肉案子上放:“阿排,这都是你挣……”
“哎,别别别。”胡排急忙捂住她手制止,“大婶,你跟我客气什么?”
两百多两银子,差不多十年的收入,丁屠夫自然眼红。
可他也知道,没有胡排和那些纨绔的关系,他一辈子也可能见到这么多钱。
此时的他才体会到,老婆这么多天帮胡家,真没有白搭自家的东西。
他讪讪地笑了:“阿牛他娘,人家胡阁老挣大钱的,不在乎这点,让你拿就拿吧。”
这么多钱,胡家娘子虽有些舍不得,但没有丁家娘子的接济,这些天两口子不知会是什么日子。
于是她也上前劝道:“阿牛他娘,这是阿排的心意,你就别客气了。”
大人都这么说了,丁家娘子也只好讪讪地笑了:“阿排懂事了。”
“是聪明了,是聪明了!”
丁大牛一把抢了银子,又抱进怀里了,“哎呀,让来让去的,掉了怎么办?”
看他那副守财奴的德性,胡排忍不住笑了:“嘢嗨,你还挺不客气的?”
“那是,有钱不要……”
他忽然瞥见了黄金,愣了一下。
说实在的,长这么大,第一次见黄金。
他绕了绕头:“你不是说过什么千金什么母吗?”
你这德性,钱多了不是什么好事啊!
胡排暗叹一声。
男人有钱就变坏,范进就是典型。要不是胡子涵穿越来,凭鞋拔子脸那副凶悍,胡梅铁定被扫地出门了。
前世中了大奖的,拆迁落巨款的,很多人过段时间之后,仍然回到解放前。
丁大牛目前没有掌控大笔财富的能力,胡排本不想给他黄金的,不过他确实说过千金漂母。
他虽还没有韩信的成就,但丁家娘子对爹娘的接济,也的确值千金。
胡排没有任何犹豫,六锭金元宝全推了过去;“我胡排向来不说废……”
“哎呀阿排,使不得,使不得!”丁家娘子急忙制止。
“只要是大婶,多少钱都使得。”
“哎呀阿排,大婶知道你心好,可这太贵重了!”……
这边争执,那边愣神。
丁家父子全然没想到,胡排连黄金也舍得。
胡家娘子心里也在犹豫。
说实在了,尽管胡梅成了学道夫人,但胡家娘子此生还是第一次见到金元宝。
这阿排到底是聪明还是傻,大钱刚一来,怎么又开始败家了?
她想上来劝,可胡屠夫抢先了一步拉了她,压低声音:“前几日咱喝西北风,多亏人家丁家接济,送些黄金有什么?”
“可是……”
“可是什么?教授都说了,咱家阿排一定能中举,阿梅也稳了学道夫人位置,咱家以后还会缺钱?”
自从范进中了举,胡屠夫虽然依旧市侩,但见识却是与日俱增。
范进娶亲那天,被胡排搅了局,还曝光了大批的财宝,等于把山东所有大员的裤子全给扯下来了。
这么大事,正赶上正德登基不久,内阁倒刘的敏感,最多也就大事化小而已。
范进都没有事,胡排自然屁事没有。
儿子敢闹这么大的事,胡屠夫心里明白,眼前这点小钱,才仅仅是个开始。
胡家娘子也不再犹豫了。
胡屠夫上前分开了二人,分了一半黄金,凑到了丁屠夫面前:“老弟,万里长城今犹在,不见当年……”
“阿排,当年什么来着?”
“秦始皇。”
“哦,对,秦始皇。”胡屠夫将黄金塞在丁屠夫手里,“秦始皇,秦始皇说了,远亲不如近邻,你家就别跟我家客气了。”
丁屠夫讪讪地笑了:“阿排懂事了。”
丁大牛一把抢了黄金:“啊,黄金,黄金,真是金子。”
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见识黄金,忍不住张开嘴咬咬。
丁家娘子却一把抢了去:“别贫了,给你表爷送去。”
接着她整理出一百两白银,连同三枚金元宝,用头帕包了起来。
丁大牛满眼不舍,但也无可奈何。
这些钱本来是胡排挣得,丁家娘子怎么花他都乐意。
可是手里的钱还没捂热,这跟送份子有什么区别?
他忍不住暗叹:马慕君啊马慕君,当了大明的知府,竟然要丁家接济,还他娘的嫌弃丁家屠夫身份,我看你是真TM欠揍!
钱分完了,开张也开起来了,胡排稳定家里的希望终于了却。
卖瓜的和卖枣的凑了上来:“胡大公子……不,胡阁老……”
胡排一人扔了一枚银元宝。
二人大喜过望。
卖枣的手里不断搓弄着银元宝:“胡阁老,这……这太大了,小老儿找不开啊!”
卖瓜的也连连附和。
“以后有好瓜好枣,别忘了给我家送些。”
二人连连点头答应,揣在怀里的银元宝,感觉超级爽。
胜概楼上,鲁国狂士正对着胡排发笑,似乎在和孟中高关于他的事评头论足。
祖师爷真武大帝,他竟然给画成了樊哙。
好你个鲁国狂士,竟然欺负我爹娘没见识,正找你呢!
“爹,娘,你们先回去。”
他甩下一句话,撇下卖瓜的和卖枣的,直奔胜概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