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妈还那个样子？”
“是。我不会再回去了。”
穆楚还要再说，被电话铃音打断了。
丽丽买来的新电话，穆楚还没来得及存号码，瞧着号码熟悉，却没想起来是谁，直接接了。
那边传来李玉红的哭声。
穆楚愣了。
“女儿，你回来吗，妈想你了。你说你在学校跳舞，多累啊，妈给你做你喜欢吃的糖醋鲤鱼。”
穆楚的脑袋，嗡的一下，眼前一片黑。
穆清出事后，李玉红的情况时好时坏，可像今天这种情况倒是头一次。
李玉红始终以为穆清还活着，每次与她通电话都会说起穆清在学校的情况。
今天她却直接叫穆楚穆清？
素贞呵的冷笑，一口红酒又进了肚子，许是真的醉了，这嘴巴没把门的，脑子都没过，直接说，“我猜啊，你妈妈始终当你是穆清，眼里压根没你这个女儿。”
哗啦啦，穆楚的心碎了一地，听电话的力气都没有，直接按断了电话。
素贞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捂着嘴巴睁大眼镜不可思议的瞪着穆楚。
“我，我，我说错了。”
穆楚摆手，故作不在乎，却早早已经被这件事伤的浑身无力，细胞都跟着碎裂成了一个个惨烈的样子。
她总心存希望，以为那个母亲被妹妹的死伤害太深，谁想到，从始至终，她都没当自己是她的女儿。
同样一起出生，只因为妹妹天生活泼好动，给家里赚钱，她这个女儿直接被忽略了，现在竟然成了替代品。
穆楚凄凉的笑了，仰头，喝光了素贞才倒满的红酒。
满脸是泪，无声之中透着令人心碎的声响。
素贞狠狠吸口气，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不断的送纸巾到穆楚跟前。
穆楚没接，低头不停抹泪。
素贞的父亲去的早，是她爷爷养大，爷爷走了以后，给她留了不少遗产。
素贞缺爱，懂得穆楚这份心情。
可针没戳在自己身上，到底不能感同身受。
素贞只能安静的不断叹气，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充斥着令人压抑的气氛。
深夜。
穆楚喝醉了回来，鱼鱼已经睡了。
丽丽在外面织围巾。
看颜色，肯定是给鱼鱼过冬准备的。
穆楚喝的头痛欲裂，捏自己太阳穴坐在丽丽身边，靠着丽丽柔软的身子，“丽丽，你多久没回山里了？”
“三年喽。”丽丽不在乎的说。
“想家吗？”
丽丽呵呵一笑，不在乎的说，“那个家早不要我了，我回去干嘛，能还的都还了，房子盖了三间，车子的钱也给了我弟弟，弟媳跟我弟弟家孩子的钱都给了，我还回去，被吸血吗？我留下来照顾鱼鱼到长大，挺好的。”
穆楚嘿嘿乐，笑着笑着还是满脸的泪水。
“家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为什么都对女人这么狠毒？”
丽丽轻轻揉穆楚脸颊，心疼她，可也知道自己什么都帮不上，唯独能照顾好鱼鱼才觉得心里好受一些。
“又想起来以前的事了？”
“嗯。”
“都过去了啊，你看看我，心大，心宽，什么事情过去就算了，别恨，恨一个人多累啊？”
穆楚喊着泪水，抿嘴唇，可这哭腔还是忍不住从颤抖的嘴唇里面跳出来。
“我欠鱼鱼的，甚至没勇气告诉她父亲是谁，我是个不合格的母亲。我欠了很多人的，穆清，我自己，还有你丽丽，你们大家的。”
丽丽呸的拍了一下穆楚。
“你少胡说八道，谁欠谁啊，非要说欠啊，我看是那个挨千刀的男人，做了错事不负责，混账东西，留下你跟鱼鱼多可怜啊。哎呦，别哭了，回屋睡觉去，鱼鱼要被吵醒了。”
穆楚真是喝醉了，这几年时刻保持清醒，生怕有人欺负鱼鱼，更担心自己不清醒了鱼鱼被人抢走，她总排斥喝酒，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放松下来，一喝就醉了。
穆楚，心里苦啊！
看着穆楚睡着了，丽丽捧着毛线出来，坐在沙发上发着呆，这几年，如果没有穆楚，她怕是早死在了大街上。
可再要强的女人，却始终有心里柔软的一面。
她瞧着手里的围巾半成品，呵呵笑了，“穆编啊，好人啊，我不会离开你们的，是我的恩人。”
后半夜。
丽丽习惯性起来看鱼鱼是否尿床，出来的时候接了电话。
电话那头，小张声音平淡，却叫丽丽大为震惊。
丽丽捂着电话震惊的问，“约我？我认识你吗？”
“我是凌制片司机小张，我，我想……约你出来看电影，别告诉凌制片跟穆编，可以的话，我晚上来接你，如果不同意，就当我没说。”
挂了电话，丽丽坐在沙发上，盯着白墙，发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