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零道了声“得令”,便上前攻向袁超一,只一步,漫天枯草伴着烟尘布满囚牢。
钟衣喘了几口粗气,一甩手,扔开了菡萏的头颅,盯着菡萏的尸首看了半晌,这才“哼”了一声,慢慢弯腰拾起地上的长鞭。
长鞭一抖,一团烈火便围绕着菡萏的尸首,不一会就烧了个干干净净。
钟衣烧灼了菡萏,这才抬起头看向叶零和袁超一的争斗,这一会儿枯草烟尘漫天,二人的身形都看不见了,只能听见烟尘里“乒乒乓乓”的打击声。
钟衣看了一会儿,也耐不住性子了,冲着烟尘喝道:“叶零!守住本座的左臂。”
话音刚落,长鞭要炸起一团团烈火,烈火成球,接连投入烟尘之中。
“轰隆”几声,火焰烧尽了漫天枯草,劲力未消,直打在前方的墙壁上,阳光透了进来,漫天烟尘也慢慢消散。
钟衣还以为袁超一躲不过火球袭杀,只进了一招便不再动作,背负着独臂说道:“将本座左臂拿来吧。”
无人回应。
钟衣半眯着眼,身后钩吻两步飞来投入烟尘,再返身来到钟衣面前时,手里竟抓着昏迷的叶零。
背后一大片撞伤,此时已不省人事的叶零!
难道自己心神已乱到这个地步了?闻声辩位,竟把叶零的声响当成是袁超一了?
钟衣一念及此,刚强压住的怒火又凭空升起,火舞卫猛地从墙上破洞中窜出,分方向四散开来,竟也不留下鹿耳林医治叶零。钟衣几步走到墙壁处,闭着眼半仰起头,顿时整个人都沐浴在阳光之下。
血腥,硝石味,断臂伤口,和越来越重的呼吸声都沐浴在阳光之下。
袁超一躲在一个酒缸里,听见外头一道破空声响过,也不敢动作,连呼吸都压抑得轻缓了些,只蹲在酒缸里,回忆起刚才的事情。
刚才自己正和叶零半真半假的对招,突然钟衣的声音传来,自己还没来得及反应,叶零便突然加速贴身,抱着自己转了个圈,把自己甩到墙上,自己身子直撞在墙上,把墙壁撞出一片凹痕,身子还粘在墙上,一道大力便从背后传来!
那股大力带着炙热,亏得打在了自己背上的断臂处,才化为灰灰,否则,消散的可就不是火球,而是自己了。
墙壁应声而裂,自己也得以脱身囚室,也不认路,只闷头跑了几步,寻了个路边的大酒缸便钻了进去,得亏这酒缸中只剩下小半缸酒,自己进来没把酒挤得溢出,否则这里还做不成自己的藏身之处。
袁超一在酒缸里蹲了一会儿,外面也不再传来声音,这才勾头喝了几口酒,稍缓了口气,慢慢顶起酒缸上的实木塞子,四下看了看,风平浪静,这才站起身子跳了出来,看着四周,竟不知自己身处何地。
当年自己还在游春城寨时,这里和普通村落也无甚差别,泥地矮房,跳到房顶便能看清全貌,自己本来逃脱出来,便是想登高识别方向,再跑出城寨,可这时一看,哪还能登得上去?
袁超一勾勾头,自己脚下平稳的路面,竟不见泥土,蹲下来使劲抠开一点,用手搓开看了看,又放在鼻子前闻了闻,这才知晓,这地面是用灰泥和石灰搅拌而成的,顺着抠开的裂痕往下看,厚厚的草伴泥,竟看不到半点泥土地。
袁超一站起身子看看周围,身旁的民居最低的也有四五层高,土夯石砌,平稳地甚至都有些反光。
墙壁和地面都程灰色,远处半空中还能看到参天巨树林立,如今已是冬日,树上没存着一片树叶,只有错综复杂的树枝探在空中,此时袁超一置身其中,只感到一阵压抑。
钟衣平复了呼吸,也不回头看一眼叶零,便自顾自地从窟窿走了出去,缓步走在路上,城寨中的巨树好像能感受到钟衣的到来,各个树枝无风自动,好像在迎接钟衣的莅临。
硝石味越来越重。
钟衣走后不久,叶零便慢慢坐起身子,鼻下两道白烟探起,叶零这才大口喘着粗气,脸上带笑地看着墙壁上的窟窿,看了一会儿,叶零自言自语道:“我可是做足了诚意,袁无盼呐袁无盼,你可别让我废了无用功啊。”
叶零晃了晃身子,伸出两只手,笑着说道:“往后两位花使助我,并蒂花定能开得花香满园。哈哈。游春城寨我持钩,惊涛骇浪钓无求。花间一梦招摇客,谁人见我得自由。这局收尾,该来下一局了,哈哈。”
话音刚落,叶零体内真气竟莫名一顶,直把叶零顶得吐出几大口淤血,瞬间便面白如纸。
叶零倒像是很高兴,笑着爬起身子,颤颤巍巍地循着囚室正门走去。
游春城寨中的一栋高楼,有七层高,门对门住着一十四户人家,楼道里楼梯盘旋,上到楼顶,得有二十余丈高,顶层的楼梯尽头,立着一架木梯,木梯正搭在楼顶的开口处。
袁超一喘着粗气爬到楼顶,顺着开口处爬上来,身边木架林立,架子上还都搭着衣服,男女老少的,应有尽有,还都有些潮湿,显然还才洗过的。
袁超一寻了件宽大的絮棉绢衣,也不顾潮湿便穿在身上,又找了条麻裤换上,浑身潮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