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狂却和他斗得火热。
杜世闲看着一狂的招式,也是实打实地大海寺绝技,可一狂今夜使来,变招太过僵硬了些,掌力也弱了不止一层。
杜世闲心道,难道这一狂竟是负伤之躯吗?
杜世闲却没发觉,一狂虽然出手僵硬,但却是越来越柔和,待到又和鲁煜斗了百十合,招式变换已趋圆润。
杜世闲正想着,突然一狂猛地出手,直把鲁煜打入水中,之后停也不停,纵身踏水而去,不消片刻已不见踪影。
杜世闲晃了晃脑袋,觉得今夜这事没头没脑的,也和自己无关,就不愿再想。
谁知时味见一狂走后,竟一躬身跃入水中,几个沉浮之后,竟裹挟着鲁煜游回船上。
时味挟着鲁煜从船的另一边上来,杜世闲忙起身迎去,谁知这几步路的功夫,时味竟又换了支干爽的斗笠,惹得杜世闲又是好一阵肺腑。
二人还未开口,鲁煜竟咳了两声,呕出一滩血水来。
时味见状,忙扶起鲁煜的上半身,伸手在鲁煜背上一按,内力直蒸腾得鲁煜头顶生烟。
鲁煜终于悠悠醒来,还未看见斜后方的杜世闲,便先被时味抢过了视线。
“鲁总管,怎么落得如此下场?”
鲁煜这才看到时味在此,忙咳了两声道:“属下鲁煜,咳咳,见过时大人。”
时味忙拉住话头道:“别行礼了,说说,你这是怎么回事?”
鲁煜稍一停顿,便苦笑着开口道:“多谢时大人续命,咳咳,我是看不见明日的太阳了,邀天之幸,这话终于没带进棺材里。”
时味正要出声拦住鲁煜的废话,鲁煜终于先说道了正事。
“刚才那个和尚,被城寨守卫兄弟围攻,留下了三十七条人命才让他离去不得。谁知寨主见了,竟收了他作火舞卫,更治好了他的伤。”
说到这,鲁煜像是失了劲力一般,竟头往下栽了一栽,时味忙内力强出,终于又吊回了鲁煜一口气。
“咳咳,我气不过,就想找寨主理论,可寨主不在,是田姑娘迎的我,当时我不疑有他,谁知一入屋室,便着了道,差点死在门口,后来九死一生,终于跑了出来。”
鲁煜这句话说完,竟还有闲心笑了笑。
“嘿嘿,他们都不知道,我经营河东村多年,暗道众多,他们还想抓我?嘿嘿。”
时味见想问的事已问尽,便撤回内力,鲁煜失了助力,直楞楞地栽倒在地,已睁不开了眼,却突然吼道:“那和尚死了!死了啊!”
再无声息。
杜世闲这才开口道:“他怎么还失心疯了?”
时味站起身来,一脚把鲁煜的尸身踢入湖中,这才说道:“人死之前,说什么的都有。”
天上还是落雪。
杜世闲伸出手,接了一会儿入掌即化的雪花,像是突然被雪激起了回忆一般。
“当年我在会中,第一次了解到钟衣的身份时,便是在这样的一场雪中。”
时味“嘿嘿”两声接过话来:“今夜同样的雪,可是再商量怎么杀了钟衣。世间乐事,莫过于此吧。”
杜世闲猛地转过头来,正色道:“你觉得,咱们能杀了钟衣吗?”
时味拍了拍杜世闲的肩膀,看着湖面道:“咱们有心算无心,年后一役,必定功成,你就放心吧。”
杜世闲不再回话,二人安静了一会儿,突然,本营方向传来一声巨响。
响声剧烈,还伴着痴狂得吼声。
似人声,又不似人声。
本营之中一间屋子里。
彭浩影正端坐在一张椅子上,怀中坐着的赵惜月默不作声的,屋子里,竟有杜世闲的声音响着。
“你确定没人能看出来?”
话声响起的地方,只有一条七彩色的小蛇。
蛇口微张,一颤一颤地,竟能发出人声来,端得是一只异兽。
杜世闲的声音,落下,又传来了时味的声音,这声音从蛇口里出来,竟和时味的原声一般无二,一样的刺耳,一样的惹人心烦。
“胎记,皮肤的皱褶,毛发量,都分毫无差。”
彭浩影含着笑听着小蛇口吐人言,时不时地点点头,时不时地笑上一声。
赵惜月却像是没什么兴趣,这会儿竟打起了哈欠,又待了一会儿,终于不再强撑,起身离开彭浩影的怀抱,走到桌子的一角,一伸手,竟洒出了一抔灰粉。
赵惜月在桌子上勾划着手指,不一会儿,竟画出了一幅画来。
若是杜世闲在此,定能认出,这画上的,竟是魏闻鹏的相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