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扯!二十年前,我还没出生呢!”
杜世闲失笑得喝了口酒,这才嘲讽地看向杨吉。
杨吉却不在意,乐呵呵地说道:“当年,我见的你,是一个赶尸匠,虽不如你的武功,但也精壮有力。”
杜世闲一愣,正要开口,宛藤却抢先接上话来。
“也不只是赶尸匠,还是有武功的,一手‘拨云掌’,也算得上是高手。”
杜世闲收拢了笑意。
杨吉道:“他叫什么来着?”
显然不是在问杜世闲。
宛藤摇摇头道:“没查到,只查到了‘拨云掌’。”
杨吉又开口道:“不重要了。当年,我还在他那讨了碗水喝,后来我才知道,他住的那一片,正藏有神兵,所以我才对他的长相,记忆深刻。前几日一见你,我便想到了他!”
宛藤也接上话来:“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他要瘦一些,也更黑一些,因为他在那村子里,有个外号,叫‘黑猴子’。”
杜世闲皱起了眉头,却不再作势欲开口。
杨吉又说道:“机缘巧合地,我得到了藏宝图,再回去时,他已经死了,身上的伤,见所未见,显然不是这世上的武功路数。”
宛藤看向杜世闲道:“是一个拳印,印深不足寸,印上却没渗血,拳印周边,却都是细微的伤口。”
杜世闲哑着嗓子说道:“彭家震虚拳。”
杨吉道:“杀他的那个人,我当年也问了出来。”
宛藤道:“国字脸,一字胡,杀人之时,头戴玉冠,身穿明黄色长衫,黑色的丝绸裤子,衣衫上,还用黑线绣着一只展翅的大雕!”
杜世闲拦住了宛藤二人的一唱一和。
“是彭轻鸿。”
宛藤道:“正是,杜世闲,你不是彭轻鸿的儿子!”
杜世闲却笑了起来。
“你说了,我就要信吗?”
杨吉也跟着笑道:“口说无凭,当然不可信。但要是我能证明呢?”
杜世闲嗤笑道:“二十年,你怎么证明?难不成,你还要赶尸不成?”
宛藤笑了笑,从怀中摸出一本发黄的书籍来,封皮上“拨云掌”三个大字清秀有力,一下便吸引了杜世闲的目光。
宛藤晃了晃书,说道:“这是我抄录的《拨云掌》,你可以看一看。”
周老爷子终于听明白了这事,心下暗道不好,生怕杜世闲心神不宁之际,奋起杀人,宛藤自有本事,杨吉应也有法子应对,自己这一家老小可没那准备。
一念及此,周老爷子便勾了勾手指,用威武镖局中的暗信招呼起众人,便要偷摸溜走。
众镖师悄悄地忙活了一阵,终于腾出了一条路来,还未再有动作,杜世闲却先动了。
一手轻轻拂过杯盏,满桌酒菜便都震在了桌外。
宛藤看着瞪大了双眼,却更显得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的杜世闲,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既已知晓,便不要再想了。”
杜世闲猛地打开宛藤的手。
“你调查我!”
宛藤忙解释道:“我查过之后,才知晓这些的。”
杜世闲突然站起身来,环顾了四周,吓得周老爷子几人莫不敢动。
好一会儿,杜世闲才一脚踩上桌子,仰天大吼一声,紧接着便施展轻功,几个腾跃便不见踪影。
宛藤正要去追,杨吉却摆了摆手道:“别急,他会回来的。”
宛藤猛地喝道:“你早知如此!”
杨吉笑道:“这事,可不是我挑起来的,鬼见愁,你见了鬼人,也不知谁会发愁啊,哈哈。”
宛藤恨恨地道:“他若有事,我饶不了你!”
杨吉站起身来,朗声说道:“你一介女流,还想争抢天下吗!”
宛藤猛地一拍桌子。
“争一争,又如何!”
杨吉冷笑道:“你也配!我三千鬼人,可还没死尽呢!”
宛藤也跟着冷笑道:“哼哼,三千鬼人,比之百花楼如何?”
杨吉突然愣住了,好半晌,才开口道:“你是菩萨的人?怪不得。”
宛藤不再回话,猛地一转身子吼了起来。
“来人呐,将这几个人关进地牢!”
南天关已被天字军接管了。
本来挂着“南天之关”的城门楼上,如今挂着的匾额上,写着“与兽为伍”四个大字。
今夜间,带队守这城门的,是天字军闻徵将军,彭浩然。
彭浩然多为照顾同袍,此时已然深夜,早已挥退了卫队中人,只孤零零地一个,坐在城门下,不知在想着什么。
忽然,一阵风来,彭浩然猛地转过头去,浑身筋肉刚一紧绷,又猛地放松开来。
“一去几天,也不知给谁告假了,真以为高我们半级,便不把军规放在眼里了?”
杜世闲却不像平日里一般,和自己半真半假地拌几句嘴,他今天晚上,看着倒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