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子看着前方纵马奔驰的杜世闲,终于忍不住了,扭过头来,对着武泥说道。
“武叔,世闲他,是不是不一样了?”
武泥正倒坐在马背上,靠着马颈,不住地打着瞌睡,听见亭子这话,也不睁眼,只笑着说道。
“年轻人嘛,有了奔头,当然跳脱些,这不是很正常。”
亭子忙回道。
“不是跳脱些吧,武叔,世闲本是个谨慎性子,可前两天离了山风城后,走了一整天,到了晚上,让咱们歇着了,他却连夜奔袭而去。
大早上的,咱们还没醒来,他就斩了刚才那城的城主,拿着人家的佩刀割肉吃了。你说说,他是怎么了啊?”
武泥笑道。
“他早该如此!酒鬼当年,就是这般性子,他之前也太温吞了些,现在好啊,看着他,我也像是年轻了几岁咯。”
亭子皱着眉头问道:“武叔,他是年轻,可昨天那行径,也太年轻气盛了些吧?”
武泥笑道:“年轻气盛?不气盛,还叫年轻人吗?”
亭子听见这话,知道武泥也不能说出个什么,只得撅起嘴来,一个人冥思苦想着。
武泥见状,笑着努了努嘴,冲亭子说道。
“别想了,你看他妹子,陪着他斗马角速,不是挺乐呵吗?你愁个什么?”
亭子摇摇头道:“武叔,我怕他出事啊。”
武泥这才放声大笑起来。
“你还真挂念他。你不知道,我可知晓。他跟张野子约定好了,收拢的山风城,便顺着他的脚步攻占这些无主的城池,所以啊,这离山风城最近的,就非得快点打下来才行。放心吧,下一个城池,他就不会这么霸道啦。”
亭子好奇地问道:“为什么下个城池他就不会这样了?下个城里的城主很厉害吗?”
这时候,杜世闲也趋马返身而来,正听见亭子的话,忙对着武泥问道。
“武叔,怎么,前头的城主很强吗?”
武泥听见这话,便长笑着倒转身子,正坐在马背上,扬起马鞭,指着前方拦路的高山,纵声说道。
“前头,八十里南阳城,城主归其入,是酒鬼的酒友,到时候,你在酒场上,可不能弱了酒鬼的生前身后名啊!”
杜世闲闻声调转马头,看着前方连绵的高山峻岭,大势峥嵘,不由得也会心一笑。
这山虽不陡峭,却也难爬得紧,山中白鹤群栖,灰猿乱嚎,飞鸟满林,百兽遍山,一片祥和的洞天福地,浑不似之前一路上的风景。
大城倚山而建,人人靠山吃山,而这南阳城边的大山却如此风貌,显然是城中居民发展的家底颇丰,无需再坐吃山空了。
杜世闲纵马跃上山顶,看着不远处的大城,忙回头喊道。
“你们快看,这城也太俊了吧!”
亭子驾马而来,陪着杜世闲一同笑着。
“是啊,这南阳城有八景,其中唯一不是自然生成的,便是这城池外的护城墙啊,这接为一体的长墙,若是抖开来,恨不得能直接连到山风城去了!”
杜世闲看着南阳城的长墙,不由得长啸一声,继而又问道。
“南阳城都有哪八景啊?”
武泥勒马上前,停在杜世闲身旁,挥舞着马鞭接上话来。
“长墙挡幽山,大河在中间,群鸽飞花春又夏,烂杏佐酒更秋冬,归氏好歌声。这就是南阳城八景!”
杜世闲听得云里雾里的,忙开口问道:“这都是什么意思啊?”
武泥却只笑着,不再开口,诸葛瑶见状,忙接上话道。
“哥哥,南阳城八景,便是一是咱脚下的山;二是眼前的长墙;三嘛,就是穿城而过的长河;
四是每年春天满城飞舞的白鸽;夏天山花随风而起,铺满南阳城,就是第五美景;
第六景,是秋天晚熟的甜杏,软濡清甜,是方圆十数城池都要来品尝的好吃食;
第七啊,就是南阳城的请冬酒,家家户户都在冬天饮酒,又在冬天埋酒,以待来年,也成了一景;
这最后一景,便是南阳城主唱的歌曲,那声音响彻全城,听见的人,无不赞叹不已。”
这前七景,听得杜世闲心向往之,恨不得全看个遍,而最后一景,却是杜世闲眉头一皱。
“全城闻歌?这么深厚的内力,可比我还要强啊。”
武泥并不知晓,杜世闲的内力已比世上绝大多数人,都要深厚得多,此时听见这话,便嗤笑道。
“归家世代练武,如今的家主归其入,执掌南阳城二三十年,哪是你这年轻人能比得了的?真不知羞!”
杜世闲听着这话,只得讪讪地笑了笑,心思,却飘到了南阳城里。
这南阳城主归其入,到底有多深厚的内力啊?
唉,不管了,反正是自己人,他的内力再深,我也不用斗上一斗。
杜世闲边想着,边纵马前驰,欲要拜见归其入一面,而归其入此时,却刚刚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