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残疾,真不像自己心中所想的,那仙风道骨的样子。
可杜世闲身处尴尬,丝毫不敢露出不敬的神色,见这人皱着眉看着自己,一声不吭的,忙又接着说道。
“晚辈杜世闲,家师姓章,名讳上修下文,见过归前辈。”
自报了家门,眼前这人才终于开了口,声音沙哑,嘴里还腥臭无比,若不是身在此处,说他是个流浪汉,也没人不信。
“你是酒鬼的徒弟?怎么也到这来了?”
杜世闲忙开口道:“归前辈莫怪,晚辈一时迷路,偶然跌进这暗室之中,实不是有意为之啊。”
这人却摇了摇头,佝偻着身子向一旁走去,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
“别拘谨,我不是归其入。你随意坐吧。”
杜世闲一愣,这归宅暗室之中的,竟不是归其入本人?
难不成,是被囚困的歹人吗?
杜世闲想着,脸上却不敢露出丝毫,只得跟在这人的背后,恭恭敬敬地问道。
“不知前辈名号几何,又为何在此啊?”
这人领着杜世闲,走了十几步,便蹲坐在一块圆柱形的石头旁,探着头,看着石头底下,嘴里说道。
“我叫卢文斌,你听过我吗?”
杜世闲摇摇头,卢文斌看着石头,头顶却像是长了眼一般,开口问道。
“看来酒鬼没跟你说过我啊,也是,我们俩,也就打过一次交道。”
杜世闲一愣,忙又问道:“卢先辈,您是先师的故友吗,我偶然撞入暗室,不会扰了您和归前辈的事吧?”
卢文斌闻声问道:“先师?酒鬼死了?”
杜世闲点了点头道:“先师已逝数久。”
卢文斌这才抬起头来,看着杜世闲笑道:“酒鬼的徒弟,不是姓谢吗?你刚才怎么说你姓杜啊?”
杜世闲听见卢文斌提及小谢,心下更确定了,这人就算不是逍遥真人的故友,也算是相识,当下便点头说道。
“小谢是先师的剑童,已随先师而去了。”
卢文斌这才点了点头,又看向那石头。
“你刚才的问题,我一个一个答哈。我呢,不是酒鬼的故友,我在这,也不是和老乌龟有什么事,我是被老乌龟掳来的!”
杜世闲这才震惊失色,这人应是逍遥真人的旧相识,可却被归其入掳到这暗室之中,还伤成了这般模样!
自己先入为主,看着这归宅中的事物,还以为归其入是个好人,眼下见闻,却发觉这想法不对了。
卢文斌却紧接着说道:“不过啊,老乌龟掳我来,也不算错。我当年,也做了些错事。”
杜世闲不好追问这些陈年旧事,只得想些什么话来转移话题,一眼看见卢文斌身前的石头,便开口问道。
“卢前辈,你身前这,是炉子吗?”
卢文斌猛地看向杜世闲,混浊的眼里也透出些精光。
“你认识铁匠炉子?”
杜世闲不知卢文斌为何对这句话这么上心,可正好,也能转移了话题,让气氛不那么尴尬了,当下便点头说道。
“我幼年时,也学过些铁匠把式,这才认识铁匠炉子。”
卢文斌闻声站起身来,一把搂着杜世闲,嘴里笑道。
“好啊,好啊,我这一生,原来还能看见学过打铁的孩子。来,孩子,你随我来。”
杜世闲被卢文斌身上的臭味,熏得直欲作呕,却只得强忍下去,见卢文斌拉着自己欲走,忙拔开腿,却又比之慢上两步,这才离那腥臭气远了些。
卢文斌却不觉有它,拉着杜世闲来这这石炉旁,在地上一扒拉,竟抓起一堆石头做的铁匠把式来,递给了杜世闲。
杜世闲看着手中的石头把式,各个精巧规矩,像是精心打造似的,只是周边全是细微的石碴,倒有些美中不足了。
卢文斌又摸出一小块黑铁来,递给杜世闲道。
“我用手指抹出来的铁匠把式,虽说难看了些,可却不烫手,你用来试试,把这块黑铁打成块摆件吧。”
杜世闲闻声一惊,用手指抹成这般模样?若是卢文斌没说大话,那他的外门功夫,可要强悍得紧了。
杜世闲还不知所以的,便被卢文斌推崇着,摆好了炼铁的架势,卢文斌又伸手抓起一把土来,两指一抿,将土抿得细碎,又往石炉下一放,两手一搓,竟搓出些火星来。
火星掉在碎土上,猛地燃了起来,不知卢文斌怎么动作,只两个呼吸的时间,火焰已蒸腾起来。
杜世闲见状,只得无奈的应下此时,脑中紧想着幼时,被换子到杜宇的铁匠铺里,学的那微末的铁匠技艺。
火焰烧了起来,突然,杜世闲一把将黑铁丢入石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