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手搭在杜世闲的头顶,两人便再不动作了。
可身形不动,这精神,却动得欢了。
杜世闲发觉自己正架在云头之上,眼前一片氤氲,混不知现在所在,究竟是真是假,正疑惑着,背后突然响起了一声召唤。
“杜世闲,大道如何?”
杜世闲忙扭过头来,看着归其入那似笑非笑的脸庞,却怎么也生不出抵御之心,只笑盈盈地回道。
“这就是大道吗?真好看。”
归其入伸出两指,指了指自己的双眼,这才说道。
“你看到的,是你的大道。你来说说,你的大道如何?”
杜世闲一愣,忙又掉转头去,看着四处的风景,嘴里说道。
“是一片雾啊。”
归其入道:“你仔细看看,雾下面,是什么?”
杜世闲忙仔细盯着雾,可怎么也看不真切。
若是能近一些,就好了。
杜世闲刚起了这个念头,眼前的雾气竟猛地近了几分,这一变故,吓得杜世闲忙回头看去,正要向归其入求助,可刚一转头,却又笑了起来。
原来,不是雾来了,而是,自己去了啊。
杜世闲又转回头来,看着那雾气,心里想着,若是直接能看到雾气下面,那就好了。
果不其然,这个念头转过,杜世闲便向着雾气窜来,带过白雾迷了阵儿眼,杜世闲便到了雾气之下。
“这雾的下面,是座山啊。”
归其入的声音不知从哪传了来。
“那就去山上看看,看看大道是什么。”
杜世闲听着这话,一眨眼,便到了高山之上,眼前,已是竹荫森森,景色清幽。
杜世闲顺着竹林飘去,不多时,便看见一瀑山涧,山涧旁,用巨竹搭建着一间凉亭。
“是间竹亭啊。”
归其入不知何时,已站在自己身旁,听见自己的话,便回问道。
“竹亭是什么样啊?”
杜世闲也不看归其入,只望着竹亭说道。
“这竹亭构筑清雅,隐于竹林之中,竹即是亭,亭即是竹,我一眼看去啊,都分不清是竹林,还是亭子了。”
归其入像是突然能看见了杜世闲眼中的景色,竟抛下杜世闲,先一步坐在了那竹亭之中的一块矮石之上。
矮石发青,旁边是一块黑灰色的大石头,大石头的另一边,又一块青色矮石。
归其入指着另一块矮石,对杜世闲说道。
“来,坐下,看看你的大道吧。”
杜世闲也是好奇,一个念头转过,便也坐在了矮石之上。
与此同时,巨石上慢慢显化出了一张棋盘,棋盘上,黑子、白子束于两旁,颗颗晶莹剔透,还正发着光。
归其入看着棋盘显现,便自顾自地捏起一只黑子,沉吟片刻,便按在了棋盘中宫之上。
“来,下一盘吧。”
杜世闲笑着摇了摇头,略显尴尬地说道。
“我不会啊。”
归其入也笑了起来,摇着头说道。
“来,下一下,你就会了。”
盛情难却,杜世闲只得提起一只白子来,想了想,便随意按在棋盘之上。
白子落在棋格上,杜世闲和归其入所作的矮石便都滑退开来,便退着,边升高,又升高。
好像过了许久,又好像只一瞬之间,杜世闲便发觉,自己和归其入竟分立于两座山峰的顶端。
而分开两座山峰的,是一片半虚半实的棋盘。
棋盘之上,一位身穿黑甲的人,正拄着一柄白色的剑,看着不远处,那拄着黑剑的白甲人。
杜世闲像是突然之间明悟了棋艺一般,率先喊道。
“好,那便下上一盘!”
听着这话,归其入想了想,便捏起一只黑子,按了下去。
黑子刚离开手指,便消散不见,下一刻,山峰之中的棋盘上,便多了一位黑甲人。
这招棋落入棋盘,两位黑甲人,便同时扬起了手中白剑。
杜世闲见状,笑着捏起一颗白子,两指夹着,往棋盘中一按。
“这是我的开局!”
随着白子的消散,棋盘中便显化出了第二位白甲人。
这位白甲人,手无寸铁,身上,却隐约透着黑气。
归其入捏着黑子,看着杜世闲的第二招,好一会儿,才抬头问道。
“这是,烟海功吗?”
突然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却令杜世闲笑了起来。
“是,也不是。”
归其入皱起了眉头,好一会儿,才笑叹一声,将黑子按了下去。
“是与不是,都不重要。我要看的,不是你的开局,而是你的身外身。”
话音未落,一位和刚才两位,都一般无二的黑甲人突然显化,正站在第二位白甲人的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