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世闲眯着眼看着身前的人马,虽说不如己方这般甲胄肃穆,可各个面目狰狞,似要嗜血而动。
也是一队虎狼之师!
马车从人群中挤出,张野子看着杜世闲道。
“师父,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敌人也是骑兵呢!”
杜世闲姿势未动,语气也平淡如水。
“我倒是认识他们。”
张野子一愣,忙问道。
“自己人?”
杜世闲却不回答,只马鞭扬起,指着敌军首位的一个,手持长刀的大汉,说道。
“那是陈凫,天字军下,神行军中,除了彭浩飞和付子牛之外,就他的骑术最精,带兵最爱急行奔袭,也算是个人才。”
张野子忙看向那提着大刀的年轻人,还未开口,杜世闲又指向陈凫左手边,那个提着柄宽如人,长也有一人高度的巨剑的矮胖子,大马衬托着那矮胖子,混像个大肉团一般。
“那是枉天城十常侍之一,‘快马剑’贺归川,他座下那匹黄马,少说也能日行千里,等会儿捉活的,以后,赏给咱们齐天军中,最好的探子。”
张野子却无心那匹黄马,只皱着眉头问道。
“师父是说,天字军中,有人和枉天城勾结?”
杜世闲也不回答,又指向陈凫右手边,那个蹲坐在马上,鬼头鬼脑地看着己方的健硕男子。
“那是林宿,是彭浩飞的亲卫,武艺还行,平日里,只听彭浩飞一人的命令。”
张野子点着头说道。
“那就是彭浩飞和枉天城勾结了,师父,彭浩飞是什么人啊?”
杜世闲好似对张野子的回话深感欣慰,点着头笑道。
“彭浩飞啊,是天字军中,马术最精、领军最俊的人,如今掌管神行军,在这山外,为天字军开疆扩土的,数他功劳最大!”
张野子听杜世闲讲过自己的身份,此时沉吟一声,便问道。
“那师父,咱们是去讲和,还是进攻啊?”
杜世闲朗声笑道。
“为师在天字军中之时,封号‘长生将军’,那彭浩飞,是‘车骑将军’,比我大一级,军中的威势,也比我更盛。可是啊,为师一直觉得,‘长生’这两个字,可比‘车骑’听着,要俊得多了。”
张野子知晓杜世闲话中深意,想了想道。
“师父,还叫阵吗?”
杜世闲长笑一声,右臂一扬。
“先取敌军首领者,官升一级!”
“大风!”
张野子一笑,猛地一扬怀中红旗,左挥三下,又挥一下,大军便动了起来。
马车和武泥等人骑着的几匹马站立不动,其余人马,全跟着杜世闲狂奔而去。
对方不知呼喝了什么命令,人马已动了起来,可这时候,齐天军已由杜世闲带领着,呈尖锥状奔了过来,骏马越奔越快,这一会儿,还未和对方交碰,漫天箭矢已向雨水一般落了过去!
两军还未接触,陈凫一方已被冷箭射杀了数十余人,可陈凫也不是易于之人,接连几声大喝,便稳住了军心,呼喝着迎上了齐天军。
齐天军先声夺人,把陈凫一军趟了个遍,丝毫不见损伤,便已杀出了一条血路,正是军心大振之时,杜世闲喝令倒转方向,后军变前军,再趟一遍。
可这一遍,只趟了百十步,便陷入了敌军之中。
虽说后军变前军之中,尖锥阵的锥尖比不上杜世闲的武力,可更重要的原因,还是齐天军建成日短,彼此之间不如陈凫一军配合默契。
而杜世闲,也不如陈凫的领军之能!
两军合为一军,便开始了乱战,可齐天军各自为战,陈凫一军却在无人指使的情况下,还是三两个人合攻。
阵脚变换,虽和齐天军人数相似,可却如同以多打少一般,打得齐天军只依靠甲胄能挡砍刺,才得以平分秋色。
陈凫一军,没人是杜世闲的一合之将,可陈凫一军中,却有陈凫、林宿和贺归川三个百人敌,双拳难敌四手,齐天军无论如何,也结不成了阵势。
杜世闲心中懊恼,自己在天字军中,依托军势,只对军阵有些粗略的研究,从未算计过,如果两军乱斗,应该如何作为。
可杜世闲也不妄自菲薄,知晓了自己的短处之后,便在袭杀之时,开始学习起陈凫一军的乱斗之局,心下盘算着,以后如何操练兵马。
可无论杜世闲如何勉力袭杀,如何师其长技,时至正午,齐天军还是无可奈何地败下阵来。
眼看万余人已损伤大半,杜世闲终于放弃袭杀,运使内力朗声喝道。
“撤退!”
齐天军人打的火热,有些听见了,有些没听见,可张野子听得清楚,挥动着红旗,甩了几下。
这下,齐天军才算是得了命令,立刻离了身前敌人,在张野子马车的带领下,由杜世闲断后,向着枉天城的方向反扑回去。
可陈凫一军还在,也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能走的。
陈凫领着大军,吊在齐天军之后,和齐天军一样的,分出几对人马破风,待到人马疲惫些,又换出另几队替换。
连换破风队的时机,都和齐天军一般无二。
只两个时辰的工夫,齐天军这一夜的急行军已算是白废,枉天城的破败城门已显在眼前。
可陈凫一军,还在衔尾追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