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毅累得都不想动弹了,追杀败军也没什么危险,只要小心别掉下马,让杀得兴起的同伴踩死就行。
他一放松下来,觉得更累,这么高强度的战斗,比起身体,对精神的负担更大。
厮杀的时候还没有感觉,只有放松下来,那股疲倦才会如泥石流一样滚滚而来。
马蹄踏过地面,溅起血花,他小心操控着战马,避免精神恍惚的自己被甩下去。
乡勇军一个个都杀得眼睛红了,仿佛打了鸡血,刀刃砍卷了都不清楚,一个劲地追。
李毅难受间,听到类似于巨大风箱在耳边拉响的声音,他抬起头往侧方一看,看见了一条龙,不,一支骑兵,也不太对。
该怎么形容呢?
李毅潜意识告诉着他,那是一条翱翔在地面的白色巨龙,而眼睛传达的消息是,那是一支骑兵。
雪白的战马,银色战甲,清一色长枪。
白马义从!
李毅精神一震,迅速摆脱疲惫,宛如许久未见女人的汉子,仔细打量,发现自己脑中的兵阵,没有一种和这个类似。
这就是汉末有名的强军。
仅仅是从身边掠过,寒意便由外向内渗透,每一个乡勇军都从狂热状态清醒过来,马蹄渐渐停下,无声地注视着。
嘶,张飞抖了抖身体,铜铃般的眼眸罕见地凝重,“三哥,这也是兵阵吗?”
“嗯,大概是吧,我没听师父讲过这样的兵阵。”李毅沉声回答。
两人说话间,白马义从便绕过乡勇军,淹没前方的乌桓败兵,一阵白色掠过,地面尽是肉泥,连敌人的战马都没有逃过,仿佛是被压路机碾来碾去。
好强大的力量!李毅瞳孔一缩,抿了抿嘴。
扫光前方之敌,白马义从优雅地转过来,如一头未吃饱的龙扑向下一个猎物。
“啊,”一名乡勇被吓得跌落在马下。
没有人笑话他。
连李毅握着缰绳的手都冒出一丝冷汗,脑子告诉他,白马义从不会杀过来,身体却本能地恐惧。
冲至二十米外,白马义从在一片铺上血肉的地面无声站立。
最先的将领缓缓驱马走出来,他身材高大,一身银甲银袍,和其他人不同,头盔上有着色彩鲜艳的鸟类羽毛,五官端正,表情冷冽。
刘备翻身下马,脚踩在地面,激起些许血花,“伯圭,一段日子不见,你比以前更精神了。”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公孙瓒愣了愣,正眼打量一下那个鲜血模糊脸庞,甲胄脏兮兮的家伙,他冷冽的表情犹如积雪遇到烈阳,迅速化开,跳下白马,大笑道:“玄德!这不是玄德嘛,你竟然变得这么狼狈,我差点认不出来。”
说罢,他一拳轻捶在刘备胸膛,极为热切道:“你干得好,刚才我被张纯那个贼子的兵阵所困,要不是你在边上捣乱,我一时半会都无法突破,这次功劳,我必定上奏朝廷。”
如果是别人的话,公孙瓒绝对不会承认自己被救一命,刘备不一样,是他兄弟。
彼此之间,自然不需要讲太多虚得。
刘备反手给了他一拳,“伯圭,你真行啊,这么短时间,就练出这么一支精锐之师。”
“哈哈,羡慕吧,我是很想揽下这个功劳,但我的本事你清楚,领军打仗可以,哪里懂得兵阵之道,”公孙瓒揽着刘备的肩膀,神色兴奋,一点都不顾及银甲染血,“我给你介绍一位难得的将才,白马义从是他一手训练出来,郭勋那个蠢货,手下有此大将,竟还不察,便宜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