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多道“那先生在城外与处月交锋有几成把握可以战胜处月大军?”
李玄一苦笑道“不瞒国主,我始终认为我们正面与处月交锋没有把握,苏布台此人多谋善断,这几次小胜只是因为苏布台对我不了解,我出奇制胜而已,实则几次并未伤其根本,而且苏布台用兵当在我之上,如果仅仅是守城,我或许可以应付他,如果面对面的作战,至少此时我自认不如苏布台。”
毋多道“那就真的没有什么办法能继续拖下去了?”
李玄一眼珠一转,说道“真的没有了,我还是尽快筹备最近几日出城之战吧,至于结果,只能听天由命了。”
毋多道“慢着,我们还有一个办法,只是这是最后的办法了。”
李玄一明知故问到,“什么办法?”
毋多咬着牙说道“杀马取食,此刻城中至少还有战马二十万匹,如果全杀掉,至少可以维持全城一月的口粮。”
李玄一知道毋多内心不舍,连忙低头假意阻拦“不可啊国主,战马就是我们大宛士兵的第二条生命,很多士兵的战马都是从小养到大,这和让他们亲手杀了他们的战友又有什么区别呢?还望国主三思。”
毋多道“我城中数百万的百姓已经连饭都吃不上了,四千多士兵只换回来八百包粮食,喝粥也只能维持两天,我们又有多少名四千将士呢?何况,听刚刚野妥妥将军描述他们撤离的情况,我怀疑这粮草都是苏布台刻意露出来的破绽,目的就是让我们去不停的劫掠,他好以逸待劳吃掉我们!所以杀马取食这个事情我应经想清楚了,你就不要再劝了。”
李玄一看到毋多这么坚定,连忙躬身道“那我这就下去安排。”说完,李玄一根本不打算给毋多反悔的机会,第一时间退出议事殿,同时心中感叹道,果然没有一个帝王是草包,毋多刚刚所说的正是李玄一内心所想,只是杀马取食这种事情还是要毋多这种人来说,如果李玄一提议这么办,估计很难执行下去。
毋多看到李玄一快步流星的退出去,才意识到或许面前的小李先生早就想到了杀马取食这个办法,只是要借自己之口说出来罢了。
苏布台此时坐在大帐中,正在看书,刚刚已经有随行侍卫禀报了昨夜大宛国军前来劫粮草的事情了,苏布台早就吩咐过,遇到大宛来劫粮,不可全部杀光,必须要留下一部分大宛骑兵返回贰师城,只有这样才是吃掉大宛军队最好的办法,同时也是最省时省力的办法。
只是到了傍晚时分,苏布台就改变了这种想法,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在空气中,苏布台闻到了一股马肉的香气,这就意味着贰师城内的人们已经开始杀马取食了,这绝对是死战到底的一种信号。
苏布台决定要改变策略,绝不能再让大宛托一个月了,因为就在刚刚,枯衣楼送来了一封密报,大唐在十天前就已经出兵了,以大唐行军的速度,或许再有十天就会抵达贰师城外,到时候大唐与大宛里应外合,把自己夹在中间,这仗就没法打了。
苏布台决定撤掉四面合围,只攻击东门这一个方向,集中所有兵力耗死对方,不给李靖施展阴谋诡计的可能,同时集中所有兵力攻击东城门,因为东城墙刚刚坍塌了一半,此时从新垒起来的城墙无论从防御强度和高度,与其他几面城墙相比都更加容易进攻,一旦攻入城内,以处月大军人数上的优势,大宛必定是手到擒来。
此时贰师城内,城墙上,街道旁,数不清的人在吃着一锅锅马肉,包括百姓在内,奇怪的是,成千上万人一起吃饭,竟然安静极了,除了偶尔筷子碰到碗的声音,还有人们的抽泣声,再也没有其他声音。杀的虽然是军士的战马,但是军士都没有哭出声来,只是安安静静的流着眼泪,百姓们反而很多哭的非常伤心。正在这时,城外四面围城的处月大军开始向东城墙方向集合,鼓声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