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顾靠陷在沙发里,白色睡袍敞开,露出肌理分明的上身,他垂在沙发上的那只手,夹着一杯喝了一半的红酒。
他似一头喝得微醺的雄狮,虚眯着眼眸,眼底光芒几分涣散,一瞬不瞬的盯着液晶电视屏幕。
呼吸仿佛也被按了静音键,一息声音也无。
手机震动声在静谧的空间里突兀的响起。
散乱躺靠着的沈顾,染着几分死气的眉宇几不可见的蹙了蹙。
在震动声快要停止前,他方缓缓坐正,探手去拿茶几上的手机。
目光从手机屏幕扫过,沈顾涣然的双眼微微一敛,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些,将电话接听。
“哥。”
喝了不少红酒的缘故,沈顾开口的声音沙哑。
“这个点不会是睡了吧?”男人醇厚的声线如温润的雨丝从话筒里洒来。
“现在才是我一天生活真正开始的时候,我可舍不得拿来睡觉。”
猩红在他眼里,慢慢凝聚成块状的暗红色血块,液晶电视屏幕上的画面倒映进他的瞳眸里……是虞曦十八岁生日时,冲着镜头娇妍笑着的模样,美得天地在她面前都失去了颜色!
“闭嘴!”
沈顾佞声低吼。
沈遇之低低叹息道。
沈顾阴测的眯着眼,神情狠辣,在这夜里,像极了视人命为草芥的反社会型人格的变态杀手!
男人温声低笑:“你啊,总爱在我面前装不正经。”
……
所以拍最后一场戏的这天,虞曦早早的就起了,收拾妥当,厚脸皮的让隔壁的郑星羽过来“接她的班”,陪在心心身边,方一身轻松的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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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顾阴笑连连。
沈遇之那边有几秒钟没出声,而后他带着几分严肃的声音传来:“阿顾,你知道我的底线!”
“你想知道她的情况,她未必想知道你的情况!像她那种满口谎言虚伪至极不知检点的女人,有什么好值得你念念不忘!”
走出公寓大门口,虞曦径直便要朝公交车站走,余光却在这时不经意扫到不远处路边停靠着的一辆不甚眼熟的黑色轿车……
“小曦怎么样?”
“……”
胸口的位置,像是被千斤重的铁锤狠狠一击,痛得沈顾,几乎从喉咙里溢出一口浓血来!
沈遇之怒声叱责,“阿顾,我们没有立场责备小曦!若是因为小曦没有在你我之间选择,而是选了别人,我们就要因此而憎恨她,诋毁她,甚至是报复她,那么我们便不配为人,也根本没有资格拥有她!”
沈顾背脊,猛然一震。
虞曦身形微微顿停。
转眼,到了虞曦在《长歌》剧中杀青前的最后一场戏,也是虞曦摆脱mk这座牢笼的最后一道关卡。
只要过了这关,对虞曦而言,便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沈遇之,你个蠢货!”
沈顾胸口急剧起伏,在昏暗的客厅里,像头愤怒的雄狮。
沈顾晃了晃手里的红酒,随即仰头一口饮尽。
好一阵,沈遇之克制过后的稳重声线拂来:“你已经雪藏了小曦快五年,从二十岁到二十四岁,她都活在你的打压之下,还不够么?阿顾,那是一个女人最美好的几年!”
男人温醇的嗓音里,添了抹柔软。
沈遇之传来的声音因为极端的隐忍而有些发抖,呼吸粗粝而急促,好似下一秒便会因呼吸不畅而窒亡。
沈顾笑了声,不以为然:“这么晚给我打电话,不会就是为了关心我有没有睡觉吧?”
在通话挂断前,在沈顾耳畔响彻的,是这几年来他几乎听习惯了的,沈遇之的叹息声。
“阿顾,你知道我身体不便,加上集团内部事务繁多,无法随心所欲,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所以我想知道小曦的情况,只能来问你。”
沈遇之又是半响的沉默,道:“看来今晚我不应该给你打这个电话!阿顾,你心情不好!”
沈顾紧捏着掌中的手机,捏得根根骨节发白。
“我相信了多少次,小曦是独立的人,不是你我,乃至沈家的附属,她想做什么,想和谁在一起是她的自由,我们没有权利,更没有资格干涉!”
沈遇之那端的喘息声明显更重更密了。
“沈遇之啊沈遇之,说是你个大傻蛋可一点也不委屈你!你要当圣母当如来佛那是你的事,我特么就恨她了,就要报复她了!我不仅要报复她,我还要报复她一辈子,让她一辈子都不好过!”
沈顾面色狰狞,呲笑。
“阿顾,断腿的是我,不是么?”
沈顾却猛地沉拉下脸,下颚绷到极致,没有说话。
“我当然知道!不就是不管任何时候都不能在你面前说她虞曦半个字不好吗?!”
沈顾双眼蓦地猩红如浓血,哑声嘶吼:“你因为她车祸断腿的时候,她在跟别的男人厮混,还怀上了野种!这种女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