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隶突的感到嗓子有些紧,“怎么说?”
“他说……”秦广义侧过头,“咱一辈子都是大楚的百姓,造谁的反?咱大楚?那可不行……至于这,估计是命吧,我估摸着也就是命不好,投胎来到了这,要是离咱皇帝陛下近些的地方,肯定不会有这事的。也就是咱皇帝不知道这些狗官,要不然哪能容着他们欺负咱?是这个理不?”
话说完,秦广义已是眼中含泪,“话真多,自己都要饿死了,还想这么多?殿下你说,他是不是傻?宁愿饿死,宁愿就那么躺在土丘上饿死!也不愿站起来喊上一嗓子……”
“后来呢……”赵隶有些不敢去看秦广义,舔舔发白的嘴唇,沙哑道。
“估摸着饿死的人到达那些人的预期底线,也或是确信百姓已被榨干,于是放粮了……我亲眼看到那个县官放粮的表情,憎恶,厌恶,就仿佛是施舍给野狗一根吃干净肉的骨头一般。”秦广义叹口气,“从那以后我就知道,一人之力,又能如何?哪怕化劲,乃至先天又如何?终究抵不过那个白胖县官的一句话……”
“所以你来到了京城,进了皇宫?”赵隶抚摸着无影哪柔顺的马鬃,眼神古井无波。
“嗯。”秦广义点点头。
“见到父皇的第一面是什么感觉?失望?”赵隶继续问道。
“没有。”秦广义到是笑了,回忆的脸上带着憧憬,“我第一次见陛下紧张的不行,都没怎么敢看他。全程都是陛下问我,我回答……最后就被留在宫里了。”
“怎么一副怀念小娘子的表情……”赵隶调笑道。
哪知秦广义听到着,顿时拧眉一喝,“闭嘴!陛下乃是你父,更是大楚君王!怎能与……相比?”
被秦广义喝的一愣,赵隶瞳孔一缩,他似乎是小瞧着大楚子民对皇帝的敬畏了,微微犹豫一番,赵隶出声道“大楚子民难道对皇帝都是这般敬服吗?就因为他是皇帝?”
秦广义一脸疑惑,“子民敬服自己的皇帝,岂不是天经地义的?什么叫就因为他是皇帝?简直胡言乱语!那是我大楚的君主!我大楚的天!”
“可你也知道了,你的天,他没掌权……”赵隶眯着眼,低声道。
“哼!那是奸臣当道,陛下也是无奈。大楚养民三百载,此时正该我辈仗义死节!行忠君之事!为陛下扫清周侧,重掌皇权!”说到这,秦广义一脸真挚的看着赵隶,“殿下!我知道你出宫离京必是有大使命!咱别闹了,行不行?”
看着秦广义的眼神,赵隶嘴角微微一扯,“我何时闹了?好了好了,走吧,估摸着前处会有人家,填饱肚子再说吧。”说罢翻身上马,不给秦广义说话的机会,纵马离去。
“唉!”秦广义望着因赵隶驰去而扬起的灰尘,喟然一叹,上马随之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