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里,芜湖的天气热了起来,刘家种的两千余亩冬麦开始成熟起来。好在现在分工明确,又有了收割机这等利器,每个农庄自己都能应付得了夏收。刘柱也没有回来,还在合肥领着土木工程的人和何容支援的人在那里忙着兴建田庄的事。
寿春农庄,八千多亩麦子,不到八天时间已经全部收割完毕,脱粒也已经完成了大半,直把刘义之给震惊到了。寿春这边的土地多为熟地,水又能够跟得上,春天水干的时候,庄客们使用卷水车给麦田浇水;寿春农庄这里养的牛马羊等牲畜极多,所有的粪便都被集中到化粪池里,发酵完成之后施加到地里,水肥不缺,所以麦子的长势很好。统计起来,一共收获了小麦两万七千石,整整要装满了三个粮仓。看起来扩建粮库是势在必行了。
“今年的收成还真不错!这些麦子够吃好一阵子了!”看着满粮仓的小麦,刘建脸露喜色,满意地道,“等过两天收完了稻子,只怕这些粮仓还不够呢!阿全这小子有些门道,看来我刘氏当兴啊!”
刘建,字立功,生于西晋建兴三年,今年已经四十五岁了。刘建年幼时随父亲征战,东挪西往的,颇受了些苦。刘建得子晚,难免对长子刘牢之期许高些,这两年刘家的家业不断扩大,倒是全亏了这个儿子。这个长子生具异像,算命的原说他有一场大富贵的。
“是啊,阿全虽然年纪不大,却是个有主意的,想的深远,能赚钱也敢花钱;要不是他提的主意,加上他从芜湖送来的大量粮食,这么大摊子根本撑不起来。”刘义之接口道。
刘建点了点头,笑道:“是啊,这两年也不是没有军将打‘芍陂’的主意,可是这投入太大了,一般人他承受不起!就算是勉强招募起了流民,一旦苛待了些,也就跑光了。就像咱们这样的收成,前期的投入也还没回来呢!”
刘义之笑道:“叔父放心,阿全说的对,只要有这些人在,所有投入都会回来的。再说我们的目的是要人口,营不营利的那都是小事!”
刘建摇了摇头,很不能理解刘牢之的意图。如果需要补充兵员,他们这些军将历来是抓壮丁,把他们变成兵户,比起这样招募人口养起来成本低多了。魏晋时的人还没有比较明确的民族观念,武将们经常在南北之间摇摆,置办起大量的产业也带不走,难免心中嘀咕。
刘建又问道:“年后组建的骑兵训练得怎么样了?这小子,老子的队伍里不过三百骑兵,整个西府的骑兵也不到三千,让他这么一搞,咱们倒是阔气了!”
刘义之笑道:“组建了已经快半年了,基本形成战斗力了。咱们有马,编练骑兵倒是不难,就怕被军府知道了,到时候如果要征用了,咱们可就为他人做嫁衣了。”
刘建冷笑道:“嘿嘿,这帮子文人名士,只知道吟风弄月,哪里能想到给队伍添置马匹?其实只要他们付得起钱,平价卖给他们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就怕他们根本不舍得添置啊。不过要说篡夺我们的产业,他们还没有这个胆子!”
刘义之看了看刘建,小心的说道:“叔父,阿全曾建议我编练新军,为他摸索些路子!”
刘建笑道:“好!咱们现在不缺钱粮,你从军中挑百十个人,再从士家子弟里面挑选百十个人,剩下的就自行招募,定额五百名,先练练试试!”
刘义之下拜道:“谢叔父成全!”
刘建扶起了他,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咱们刘家到了你们兄弟这辈,能上战场的也就是你跟道坚了,你们兄弟两个要相互扶持,把家族的荣耀传续下去!”
刘义之应声道:“诺!”
刘建笑道:“大郎送来的骑兵装备还有没有了?你拿出一百套来,把咱们刘家的部曲兵也练起来!光靠这些新兵,只怕是不顶用!”
刘义之笑道:“哪里有那么许多,一共还有五十套备用的装备,阿全说这些甲制作及其不易,不能散布出去!”
刘建笑道:“不要紧!咱们自己的部曲,怎么能说是散布出去!还是选一百人,让他们轮流穿着训练,等新甲来了再换上不迟!”
刘义之点头答应了下来。
谈完了正事,刘建又问起了刘义之的家事:“茹儿已经四岁了吧,怎么孟氏还没什么动静,是不是身体不适啊?”
刘义之尴尬地道:“叔父,侄儿还年轻呢,不着急!”
刘建严肃地道:”胡说!你我都是在军中的人,兵凶战危,战场之上的事情谁能说清楚!要是今年你们还是没有动静,我就做主给你纳一房妾室!“
刘义之不敢反驳,勉强应了声,便出声道:”叔父,侄儿还要去练兵,就不陪你看了!”说罢,拱手行礼,上马去了。
刘建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轻哼了一声:“臭小子!”
芜湖,滨江茶楼。
刘家庄园里如火如荼的夏收,并没有影响到这里,刘牢之组织的茶艺培训班如期开始了。参加这次培训班的人很多,除了滨江茶楼里新选出来的侍女,还有一些宾客,像徐家姐妹、胡聆和高宁、路惠和路遥姐妹以及从建康带来的四名歌舞伎也都参加了。
“何为茶?郭璞云:‘树小似栀子,冬生,叶可煮作羹饮。今呼早采者为茶,晚取者为茗,一名荈,蜀人名之苦荼。’茶树原产于巴蜀之间,现在荆州之地也已经有人培植了,我刘氏庄园里也种了几亩,空闲的时候可以带着大家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