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关的战事,说起来更是心酸。秦国先后在潼关投入了四、五万兵马,却始终无法前进一步。本来以为司州军手中的手抛雷数量有限,秦军用人命耗也能把他们的手抛雷耗光。没想到司州的手抛雷竟然像是无穷无尽一般,始终不曾见少。王鉴待罪立功,却伤亡无数,本来已经上表向秦主请罪了的。没想到这边的处理办法还没给出来,潼关方向刘义之又一次重创了秦军。先前接到王鉴的奏报,还只是说王统、梁成两部遭到重创,谁知道后来有骑将韦辉派来信使求救,王鉴部也同样遭到了重创。王鉴生死不明,刘义之的大军已经攻下了华阴!
仿佛历史的重演,不过这次刘义之是真真正正地打在了秦国的软肋上。秦国的全部常备兵也不过十三、四万,还要防备着西凉、仇池和塞外的匈奴、鲜卑拓拔部等敌对势力。刘义之这一年就灭掉了秦国五、六万人,现在还有王猛、邓羌的三万兵马,被牵制在河内。听王鉴和韦辉的说法,这次刘义之集结的兵力,差不多有三、四万人。如今长安附近的兵马不过三万余人,还要守卫京师,苻坚想要和刘义之决战都没有必胜的把握。
给事黄门侍郎权翼出列道:“陛下,刘义之虽然对我军取得了两次大胜,其总的兵力还是处于劣势,所以他们绝不敢直接攻到长安来。臣以为,这次刘义之的目的不在长安,而是与上次一样,想要掠夺关中的人口。”
“何以见得?”太尉李威皱眉问道。
这李威是苻坚之母苟太后的表哥,两人之间颇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北魏史学家崔鸿撰写的中说:“诛苻生及苻法,皆李威与太后潜决大谋,遂有辟阳之宠。”李威虽然是皇亲,不过其“雄毅厚重,权智无方”,是苻坚的重要支持力量,所以深得苻坚的信任。李威听说刘义之在潼关大破秦军的事后,深感忧虑,这时候听权翼说不足惧,不由得便问出了口。
权翼见是李威动问,不敢怠慢,忙答道:“太尉细思之。这刘义之本不过三郡之地,兵少将寡,不具鲸吞天下之力。何况刘义之行事谨慎,作战从不离本土过远。击败徐成、王鉴,莫不是如此。我秦国虽然遭遇了大败,在各地却还是有大量的精锐。只要我们能够守住长安,散居各地的将军们必然来长安勤王。那时候刘义之困顿在城下,恐怕想要抽身都难!以臣看来,刘义之断然不会如此冒进!”
李威皱眉道:“如此大事,岂能仅凭臆断决策?那刘义之纵使本来无意于长安,此时连番取胜,其野心也必然滋长。”
尚书李柔这时候出列道:“不然。灭国之战非是小事,纵使晋国大司马桓温想要攻秦,也需要准备数年的工夫。刘义之不过是偏远守将,他断然不敢在不向桓温请示便发动灭国之战。而桓温擅权,也绝不会允许刘义之通过灭国之战来提高自己的声威,威胁自己的地位。”
“李尚书所言极是!”权翼赞同地道,“刘义之部本来不过两万余人,还是去年其弟刘牢之在淮北招降纳叛,这才增加了兵力。即便如此,司州周围有燕国窥视,晋国内部还有桓温虎视眈眈,何况王、邓两位将军还有三万精兵在河内威胁洛阳。有鉴于此,臣敢断定,这刘义之绝不敢久离司州根本之地!”
李威摇了摇头,叹道:“刘义之此次的动作太快,朝廷还没有派信使通知远在河内的王猛、邓羌。他们怕是难以起到什么作用!”
领军将军苟池出列,对苻坚道:“陛下,不管这刘义之是否有意长安,我们总不能任由其在关中横行。臣向陛下请命,领兵出征,剿灭刘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