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青年向左滑上一步,身形转了一个半圆,右臂随意斜斜挥出,动作飘逸潇洒。
断刀如附身于手,刀锋随形而进,幽蓝光焰在黎明血红色的日光里闪耀,就像一只巨大的萤火虫在柳林里轻盈飞过,柳枝柔柔,柳叶纤纤,那道幽蓝色的萤火之影或隐于叶后,或显于柔枝,所经之处,留下一痕痕诡异而又邪魅的光影,像一道道相互交织的蓝莹莹的美丽弧线,织成了一张幽蓝光色的绸缎,将这数个三人战队围裹其中。正是斜月刀法第五式“凉月如眉挂柳湾”。
只见那三个三人战队已是身首异处,倒在血泊中。
众人均未看清那青年手中刀如何挥出,如何斩杀,只觉眼前萤火森森,目不暇接,一切皆是如电光石火一般,一闪而逝。血色天光与断刀蓝焰相映,刀刃披风如天籁一般的漫舒,杀意空灵,仿佛天地万物全都溶在了这刀起刀落之中,最后,转入“壶漏声将涸, 窗灯焰已昏“的寂静。
俄顷,那道幽蓝光线随着青年的身法一顿,弧线消失。
“好刀法!”
“好俊的刀法!”
“漂亮!”
北宫众士卒惊得目瞪口呆。义军众人于惊愕中醒过来,登时爆发出雷鸣似的叫好声。
刀影如风,婉若游龙,身姿如松,翩若惊鸿。
那青年挺刀而立,这行云流水的身姿移动,如一阙舞蹈,给人潇洒俊逸的美感。血花飞溅之中,刀芒烁烁,铁血苍穹,铁甲寒沙,青春容颜总惜老,却难掩寂寞。
朵儿及淳于缇萦等一众女子登时看得呆了,——“竦轻躯以鹤立,若将飞而未翔。正尔在群形之中,便知非常之器。”
那些黑衣甲士一时气为之夺,手持兵刃,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是逡巡不前,军心已沮。
那青年浑不在意,就如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漫不经心地将断刀随手提了,对一众黑衣甲士毫不放在眼里,转过身来,将嘴边的那只胡杨木树叶取下,握在手心,向老梅子等人抱拳一礼,朗声说道,“在下梵香,路过此地,见你等拼了命与北宫鬼子打斗,想来都是义军,那便是我的朋友。大家可愿意助我,将这里的鬼子兵尽数诛杀,为我们的朋友亲人报仇!”
老梅子等众人陷于死地,已是了无生还之念,突遇强援,皆是大喜,忙齐齐抱拳行礼,大声道:“我等愿听梵义士差遣。”
那猪妖哈哈大笑,几步走到梵香跟前,看着梵香的脸,忘情地拍着梵香肩头,喜不自胜地说道:“小,小兄弟好俊,好,好俊的身手,老哥哥我,我,我可是喜欢得不,不,不得了呢,以后咱,咱,咱多亲近亲近!我是猪,猪,猪,猪坚强,叫我老,老猪也行。这是精绝城主梅,梅凌风梅,梅大哥,咱们兄,兄弟们以后多,多,多亲近亲近,哈哈!”
“好,猪大哥,梅大哥,各位大哥,我们今日一战,便是战友!现在,要请猪大哥和梅大哥分别带上一百人,每三人组成一个战斗小分队,分列在我身后两翼,我让出击就出击,我让后退就后退,其余人员跟在我身后,不用出击,只保护好伤员及女人。大家有没有什么意见?”
“好,我们谨遵梵兄弟号令!”老梅子、猪坚强及众人齐声应道。
“你看不起女人,我们女人为啥要被保护?哼!”梅朵儿从梅姑身后站出来,涨红了脸,哼了一声。
梵香转头看去,见是一个少女,面容英挺俊美,虽脸色困顿苍白,但眉宇之间隐隐透出一抹巾帼英气。遂脸色一肃,向那少女拱手一礼,道,“对不起,我的意思不是……”
“什么你的不是,那你啥意思?”梅朵儿恨恨跺了一下脚,气哼哼说道。
“我,我的意思是……”
“哈哈哈,好了,好了,梵香小兄弟,就不必解释了。朵儿,别胡闹!”老梅子大声笑道。
“爹,人家哪有胡闹啦!”梅朵儿撅起了嘴,向梵香说道,“哼,你欺负人家,你是坏人!哼,以后看我理你不!”狠狠一跺脚,将脸转过去,不再看梵香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