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众人见数位有头面的各山各寨的当家人皆是上了圆台,便住了声音,静静看着台上各位当家人,以待各位当家人说话。
澜中鹤站在各位首脑之前,看着圆台下的人众,抬起手来,团团一揖,朗声道:“各位兄弟姐妹们,刚才,我们亦是听得了大家的议论,请大家稍安勿躁,待敝人给大家解释解释。觥少仙是敝人请来的贵客,年轻有为,智勇双全,这个呢,诸位已于刚才亲眼看到了,敝人便不再多说。至于,与觥少仙结伴而来的焰仙子,……哦不,姓焰的女子,原来是北宫妖女,我等亦是刚才得知,至于放走北宫那个杀我兄弟姐妹的天神使者,这个嘛,的确是不应该,不过,这不能怪觥少仙,这全是北宫妖女一人所为,相信刚才观战的诸位朋友皆已目睹,亦是皆已耳闻。……”
台下众人听到此处,便有数人交头接耳,嗡嗡之声又起。
澜中鹤抬起手来,挥了挥,示意大家安静,待人声平息后,继续说道:“至于这北宫妖女如何与觥少仙结识的,这个问题呢,我们便不必深究了。方今天下大乱,现下得到觥少仙如此天纵奇才,是我等之幸,窃以为,瑕不掩瑜,只要觥少仙即刻与北宫妖女划清界限,我们便需奉觥少仙为我们这支义军的首领,带领我们大家去建功立业,为生存而战,诸位认为如何?”说到此处,转头对郁慕正使了个眼色。
郁慕正站了出来,拱手向台下团团一揖,大声说道:“各位兄弟姐妹们,我代表我崆峒山全体民众完全支持澜大哥所言,方今天下大乱,得民心者得天下,得一雄才者亦可得天下,觥少仙智勇双全,又兼具始皇帝‘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之遗命,我等这支义军便是受皇命钦差的复**,我等在此聚义之众便是正统之军,而非占山为王的草寇,鉴于此,只要觥少仙自此与北宫人等再无瓜葛,我崆峒山便以觥少仙马首是瞻,甘当我东胜华夏复**的先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此番话说得义正辞严,慷慨激昂,崆峒山属下的那些白衣青年男女皆是在台下响应自家山主,齐齐举手挥动,高声叫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其余众人见了,便有多人跟着一起举起手来,大声叫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郁言婷见了,脸色沉下来,看了看旁边的焰霓裳,苦笑一笑,轻声道:“焰姐姐,对不起!”端起酒碗,一饮而尽,缓缓站起身来,默然低了头,紧抿了嘴唇,梨涡浅显,缓缓抬步走回自家桌席旁,心中苦涩。
焰霓裳转头看了看郁言婷,冷冷一笑,面无表情,亦是端起酒来,一饮而尽。
席间的澜苒默不作声,拿过桌上酒罐,先给焰霓裳斟满了酒,然后亦给自己斟满了,缓缓站起身来,端起酒碗,对焰霓裳说道:“焰小姐,对不起,我作为澜家之女,只能听奉号令,却不可因私废公,今日这碗酒与你喝过,自此,大家便是敌人。”说完,一饮而尽,“哐啷”一声,将酒碗重重摔在地上,转身将桌旁病恹恹的澜少爷搀扶起来,自去旁边的空桌坐了。
焰霓裳冷冷的,点点头,端起碗来,喝了一大口,默然不语。
此时,各位当家人皆是肃然立于台上。
成安奎站在台上,正大着嗓门,粗声粗气的说道:“……我等习武、修仙、炼道,皆为行侠仗义,扶危济困,此乃我等须终身奉行不替的大事,行侠、扶危、济困是本,而学武、修仙、炼道是末,是当然之义,我等在此聚义嘛,便是伸张正义,救民于水火,使得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现今北宫麾下仆从军掳掠我家园、虐杀我百姓,置我民众于倒悬,是可忍孰不可忍,我等只有舍生取义,马革裹尸,驱逐北虏,还我河山,乃我辈所应为矣!”
台下众人静静听着,皆是热血沸腾,便似立马便可上阵冲锋杀敌,以建功业。其中,便有多人将手高高举起,握成拳头,上下舞动,齐齐高声大喊道:“舍生取义,马革裹尸,驱逐北虏,还我河山!”声音高扬,激情澎湃,便如整个柳园的空气都激荡起来,在这六月的天底下,热情似火。
焰霓裳听得,冷冷一笑,顾自说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哼,胡说八道!”
周围人众听见,便有几人抽出腰刀,跳上前来,指着焰霓裳,恶狠狠说道:“妖女,你说什么?你别猖狂,等会便拿你祭旗!”
焰霓裳端起酒碗,喝了一口,冷冷的,面无表情,不搭理这些人,将散在脸颊的一缕白发撩到耳后,抬头看着站在桌旁,正自听台上讲话的觥几仇,见他双手随意抱在胸前,脸上似笑非笑,便说道:“大酒鬼,你来一下,我有话同你说!”
觥几仇听得,回头看着焰霓裳,不知她有甚么话说,微微一笑,施施然,举步过来,站在她身边,柔声道:“不急,先听听他们怎么说,哈哈。”神情闲散,似乎与场上所有人众皆无关系。
焰霓裳拿过一只空碗,取过酒罐,满上了,然后,也给自己满满斟了,冷冷说道:“大酒鬼,你是名门仙家,我是北宫妖女,来,我们也干了这一碗,自此便各走各路。……最后,谢谢你这一路以来的照顾。”说着,从手上取下那串澜兰所赠金手铃,缓缓说道:“烦你替我还给澜兰前辈,就说我焰霓裳多谢她的好意,我只能心领了。”说话之间,语气有些凄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