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向马蹄声来处望去。
声音渐渐临近,半晌,迷漫的晨雾中,只见从谷中转角处走出一队人来,雾中看去,依稀可见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约略数百人,皆被一条长长的绳索拴着,排成一列,沿着谷中道路,鱼贯行来,随后闪出百十余骑士兵,皆着黑衣铁甲,都是北宫仆从军士兵,想来是函谷关守关驻军。
那队士兵抬眼看了看这边,亦不以为意,顾自将这数百人众于谷中排成数列,跪于横陈的尸首丛中,其中,一名百夫长将手中弯刀举起来,大叫一声:“杀!”其余士兵听令,皆是挥动手中弯刀,对着跪下的人众,一刀刀杀去,阵阵痛呼声响过,登时便有百十人死于刀下。
焰霓裳见了,忙大声向那队正在行刑的士兵叫道:“住手!”
那领队的百夫长听得,打马过来,停于焰霓裳身前,跳下马来,抬眼向觥几仇疑惑的看了一眼,转身向焰霓裳躬身一礼,道:“禀报巡查将军,我军于今晨俘获八百余名敌军,接守关将军令,于此地处决俘虏。”
焰霓裳看了看山谷中一列列跪着的俘虏,冷冷说道:“即便是敌军,也可以杀俘么?”
“接守关将军令,于此地处决俘虏。我等只是按军令行事,并未违反军规,请巡查将军明察!”
前面的军士举着弯刀,机械的执行着处决命令,俘虏们临死时阵阵痛呼之声再次传来。觥几仇远远看着,雾气蒙蒙之中,喊杀声与惨呼声混杂着,透过轻纱似的雾气传过来。正自出神,忽听得十数声孩童的哭叫,惊异之际,举目向俘虏中看去,脱口问道:“俘虏怎会有孩童?”侧耳细听,俘虏中传出一阵妇人们嘶哑的尖叫哭声。
焰霓裳冷冷看着面前这个百夫长,厉声说道:“这是俘虏么?怎会有妇女儿童?”
那百夫长听焰霓裳语气严厉,见焰霓裳只是一名女子,神情颇为不屑,沉下脸,亦是冷声说道:“我等听从守关将军令,于此地处决俘虏,只是按军令行事,并未违反军规,请巡查将军明察!”回头对属下这支行刑的百人队大声叫道:“各小队听着,按军令处决俘虏,违令者,军规从事。”说罢,转身回到自己的士兵中,喝令军士挥刀斩杀跪着的人众。
此时谷中雾气渐散,已上三竿的日头将光线投下来,谷中已是颇为清白光亮。
觥几仇凝神看去,终是看清了面前情状,但见十数名北宫仆从军士兵在俘获的人群中,来回逡巡,见有年轻女子,便一把拉出来,推在一边,旁边便有数名军士拿了绳索,过来将这些年轻女子串着绑了,嬉笑着,嘴上骂骂咧咧,顺便将这些女子上衫扯破,胡乱在她们身上抓捏猥亵,这些女子稍有不从,立遭喝骂殴击,如有伸手格拒者,挥刀便砍,立时便有数人倒于刀下,哭声尖叫响成一片。
焰霓裳蹙着眉,摇了摇头,看着觥几仇,道:“大酒鬼,我军军法如此,我亦无法制止他们,这十日在此等你,见他们日日如此,便像禽兽一般,这便如何是好?也不知他们是去哪里抓了这些俘虏?”
觥几仇瞪着眼睛,冷冷看着,不发一语。
这时,又听得一阵杂沓的马蹄声由谷中转角处传过来,随后,一队军士簇拥着一个肥头大耳的军官,转过谷中角口,疾驰而来,到了那名百夫长跟前,大声问道:“卫中队长,你昨晚出去打围子,可有收成?传将军令,着你将抢来的两脚羊交付与我,带回营中。”
那名百夫长趋上两步,向那军官谄笑道:“禀报中军官,这一次出去打围子,收成不怎么好,还请您在将军面前多多美言几句,别责罚小人才好。……”嘻嘻一笑,继续说道:“虽抢得不多,但抢来的两脚羊中,有数十名相貌不差,也年轻,将军见了,说不定会奖励小人一二。”
“几十只两脚羊?也太少了吧,只怕将军发脾气呢。”
那百夫长听得,嘻嘻一笑,故作神秘,转头看了看两边,趋上一步,附在那中军官耳边轻声说道:“长官,我也为您预备着了的呢,正是您老人家喜欢的,那两脚羊还在哺乳期,皮光肉滑,丰美可人,嘿嘿,您老人家今晚可有得乐子了呢,……喏,小人带您老人家看看去。”说着,左手下意识的去胯间摸了一下,嬉笑着,语气之间,神情淫邪,极是下流。
那中军官看了看这名百夫长,哈哈一乐,笑道:“好,算你还有点孝心,在将军面前美言美言,小事一桩,算我的。……走,咱哥儿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