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雪道“不对啊,没有胀木的感觉。”
说着他活动活动手臂,也还是灵活自如。
这时一声音说“那是用了特殊的药的缘故。”
二人看去,却是游天星从阴影里走出来。
他洗完澡换了一身轻薄的衣服,腰间斜插着那根黑色龙纹的盘龙骨,就好像他们永远不会离开彼此一样。一人一骨,相依为命。
兰儿道“这张老道给吴雪用了什么药。”
游天星笑道“自然是治病的药。”
他走过去,看了看吴雪的左手,说道“他倒是挺舍得。”
兰儿有些不解。
游天星道“你可听说过紫云结?”
吴雪想了想,说道“一种草?”
游天星点点头,道“一种生长在沙漠里的草。”
这兰儿就比较了解了。她“欸”了一声,道“这是紫云结?”
这种草,叶紫花白,所以叫做紫云结。只生长在炎热干旱的沙漠深处。那里人迹罕至,是生命禁地。不光生命极短,而且还有野骆驼以此为食,所以得到一两株——哪怕是已经枯死的成草,都是天公作美。
兰儿在大月国市场上见过两株已经枯萎的紫云结,但那也只是见过,并没见过此药用在人身上是何症状。
观之吴雪的左手,就好像是中了毒一般,皮肤淤紫,就连指甲里都变成了紫黑色。
兰儿道“这这不会有毒吧?”
游天星道“确实有毒,可是毒性较为温和。最为奇特的是,它的毒,能解别的大部分毒。”
兰儿道“不会对身体有副作用?”
游天星道“此草除了毒性,还有就是可以生骨结筋,用在雪兄弟的身上正合适,也可以根除宋义的毒。但是这种毒是部分性的,并不会顺着血液蔓延。也就是说,它只会让他的左手有毒,其他的地方不会有毒。”
这下兰儿才稍许放下心来。
游天星喝着茶,看着船边的夜色,若有所思。
宋义自从那天被张节陵击溃后,整个人也似乎奔溃了。他一直呆呆怔怔的,眼中无光,好像只剩下一副躯壳。到了船上后,除了正常生活作息,他就只是坐在屋子里对着那扇小小的窗户发呆,看着外面的光。那是一种让人看不透的光。
游天星倒是省了很多麻烦,可以把他安然带回青鳞岛。而面对宋义的,恐怕是岛主严苛的律法。
夜半,船上除了值守掌舵的人,大部分都已经睡去了。
春天令人懒洋洋的,夜风有些微凉,倒是有提神醒脑的功效。
张节陵这些日子过得很苦。因为他必须得照顾两个男人,两个只会睡觉的男人。他们到现在还是没有醒。他每天给他们输送真气,以填补他们如同器皿一般的躯体。
他自嘲道若不是老道内力深厚,恐怕都要被你们两人给榨干了。
今晚,他难得可以悠闲的喝点酒,所以他喝了很多酒,喝个酩酊大醉天昏地暗。
他躺在船楼的屋檐顶上,一只腿垂下,悠闲地摇摆着,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醉眼惺忪,遥望银河。
张节陵唱完一首换下一首,越唱声音越大,越唱歌词越下流。
兰儿听了,脸上一红,骂道“这牛鼻子发酒疯,怎得唱这些红槛青阑的曲子。”
游天星笑道“老道长怕是孤独半生,寂寞难耐。”
三人哈哈齐笑。
张节陵心里很苦,自己就跟男人有解不开的缘,似乎跟女人就没有缘。
众人都说他是个疯道、痴道,殊不知他就只是个贫道。清贫敝衣,茕茕一身。难得有几个好朋友一块喝酒,他怎么能不喝多呢?
而喝多了,是管不住嘴的,自然也是想唱歌的。所以他把原先听来的曲子全部唱了一遍,记不住词的就胡编乱造,以至于各种市井流传的下流话也编了进去。
他扯着嗓子唱到
“三月来,桃花开。我摘一朵送妹妹,妹妹笑,春天闹。猫儿挠,心儿跳——”
他的歌声雄浑有力,还夹杂着丝丝凄绝猥琐的笑。歌声在江面上传开,以至于江边靠岸休整的船只接连亮起了灯火。
于是有人喊到
“大半夜的不用睡觉啊!”
“猫叫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