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那人就又凄惨地哀嚎一声,差点昏死过去。
张节陵一把把他提起,就被这一提,那人好像冲天炮一样跳了起来,原本愈加倾颓的精神又恢复神智,好似被电打了一般。
吴雪心想张道长的内功高明深厚,这一下是对一个受惊吓过度的人,可别对他用力过猛,直接把他弄死过去了。
那人睁开眼,神情依旧傻乎乎的,有些不明所以,看了看张节陵,紧接着又大哭起来,嘴里还不断念叨:“死了,都死了——”
闻言,吴雪心中一紧,立马走过去揪住那人道:“你把话说清楚!”
张节陵见此,忙劝道:“诶诶诶,他现在是个被吓傻的人,你这样适得其反。”
把人嘴巴关得很紧,只透露出些无关紧要的话,有用的信息却没有透露多少。
也难怪,对一个痴痴傻傻的人怎么能要求他说出实情?
吴雪长长叹了一口气,语气柔和了很多,说道:“你把遇到的情况说一下。”
那人被刚才的吴雪吓坏了,现在身体都有些发抖。吴雪突然闻到一股腥臊味,顿时蹙起眉头,道:“这是什么味。”
张节陵一瞧,那人抖如筛糠,眼中也惊恐万分,下面湿了一片。
他脸上憋着奇怪的笑,说道:“尿了。”
吴雪厌恶地一丢手,那人向后软趴趴地扑倒在地,那扭捏的动作像极了娇弱的女子,看了教人恶心。
吴雪知道跟这个人说再多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了,便对张节陵道:“他之所以成这样,恐怕是受到了过度的惊吓。”
张节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忖度道:“我们在这一层待了许久,都没有见到一个人。其他人应该就在下面一层,或者这个人是从更深的阶层跑上来的。”
一个人醒来是在这样一个迷宫里,自然而然会认为往下是出口,而吴雪他们是误打误撞进入这迷宫,也真是因为如此,他们才知道这个迷宫的构造。
吴雪现在无比担忧,心乱如麻,道:“他们很有可能是往下走了。”
张节陵也是叹道:“人们总是习惯性地往下走,殊不知更加美好的风景就在上一层楼。”
吴雪道:“往下走绝对是深陷泥淖,希望他们还在下面,不要急着往下走。”
那呆傻的人迷糊了一阵,此刻又笑了起来,他扭捏着嗓子,这次的声音像个女人:“诶呀,你别过来,别——别碰我!”
张节陵失笑道:“其实傻子也很快乐。快乐的人像傻子,傻子才像个快乐的人。”
吴雪沉思着看向那个人,只见他像个受惊的小姑娘,惊恐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忽而捂嘴巴,忽而往后退缩,忽而又发出惊叫。
“你别过来,呜呜呜呜——”
吴雪突然浑身一颤抖,脑海中闪过一个非常不好的念头。
这个人是在模仿一个人,一个女人。而他们同行的只有一个女人,兰儿。如果他真的是在模仿兰儿,那她之前岂不是已经遭难?“你别过来。”这句话是对谁说的?对夜叉说的?夜叉又听不懂人话。那就只能是对人说的了。
吴雪心中五味杂陈,他也似乎有些晕眩,脚步有些踉跄。
张节陵看到他的神情,暗自叹了一口气。
这种地方本不应该担心别人的,可偏偏要担心别人。在自顾不暇的情况下,担心别人,无异于戕害自己。可吴雪明白,张节陵也明白,就是做不到。
张节陵突然一跳,像条大灰狼一样张开双爪,对着那个人伸出舌头,呜呜呀呀道:“你教我别过来,我就过来。我过来喽——”
张节陵欺近他,那人眼睛里满是惶恐,大叫道:“滚开——”声音尖细,虽然是个男人掐着嗓子装作女人说话,可听起来无比凄厉悲凉,甚至有些绝望。
张节陵趁势追击,像逼迫那人说出更多的话,因为他现在表现的,很可能就是之前他们所遇到的。
那人流着眼泪,手脚并用,不停地向后退缩,可他退地并不快,他哎呦一声,皱着眉头,手捂着自己的脚踝。
张节陵见此,探手如扑水之鸥,两指一下子掀起他的裤子。可他的脚踝好好的,没有青肿,就连擦破皮都没有。
张节陵一怔,暗叹,看来是那个小姑娘的脚出了问题,而且已经无法活动自如了!
他猜测是对的。这个人是在模仿一个女人,而张节陵逼迫他,也只是试探一下下面可能发生的情况,这一试不要紧,吴雪的神经却紧绷了起来。
看到长久不语的二人,那人觉得好奇,站起身,踮着脚尖走到神情恍惚的吴雪身边,像个精灵古怪的小姑娘,说道:“雪哥哥——?”
那扭捏作态原本很让人恶心,可吴雪听来却如同雷鸣天籁。他猛地一怔,看向那人,就好像是看到了兰儿一般,他突发奇想,兰儿看过我的易容术,莫非这个人是兰儿易容来逗我的?
吴雪像是接受命运的感召一般,伸出手,深情地在那个人的脸上抚摸着,突然用手指捏他的脸,可怎么撕扯也没有扯下那幻想的“假脸”。只有一个四十岁男人满布黑红皱纹的脸。
张节陵一看吴雪如此,心中一惊,想到莫非这小子心里急切思念那个女囡囡,也发了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