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很是愉快,也好久没这么愉快了。若是问他们有什么开心的,可能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也许是一杯酒,也许是因为春光,也许是因为有朋友在——这些都能让人很开心。
开心有时候就是那么简单。不开心可能是因为心有郁结却得不到排解吧。
吴雪醉眼朦胧地坐在众人中间,看着他们说说笑笑,自己也忽然开心起来。
张节陵酒量看起来没有想象的那么好,酒量不怎么好的人偏往往喜欢劝酒。他不断给游天星和吴雪的杯中斟酒,自己也少不了多贪一杯。起码他的酒品还算不错。
游天星难得的幽默了一回,说道:“张道长,你脸红得比见了大姑娘还红。”
张节陵哈哈大笑,道:“屁,有这么可爱的两位姑娘在场,我的脸想不红都难!”
兰儿抿着嘴角,有些赧然,略带笑意。这道士怕是喝多了。
蝶梦只一脸懵懂,看看兰儿再看看众人,好像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她拉着兰儿的胳膊,贴着兰儿的耳边窃笑道:“你看他,他最不能喝酒,坐在那里都打晃了。”
她说的正是吴雪,他确实酒量不佳,而且他已经醉了。他有些摇晃,嘴角还挂着笑,看着教人发笑。
兰儿笑着对蝶梦道:“你可千万别学他。喝酒的法子千千万万种,雪儿哥哥这种喝闷酒的最容易醉!”
这话就好像是说给吴雪听得,而且他清清楚楚地听到了。
没想到他突然探过身子,凑到兰儿跟前说道:“不对,不对。”
兰儿一扬眉,道:“怎么不对?”
吴雪笑道:“喝闷酒的,是最不容易醉的。因为喝闷酒的,大都有心事。有心事的,怎么也喝不醉。没心事的,才能喝醉。这就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兰儿语气有些揶揄,说道:“这你都知道?那你是哪一种呢?”
吴雪道:“我哪一种都不是。”
蝶梦道:“都不是?”
吴雪苦笑着点点头,说道:“我是被灌酒的。”
此言一出,二女皆是俯仰娇笑。
“来来来,雪兄弟,别光跟女孩子说话忘了朋友们!”
张节陵搂着游天星的肩膀,举起酒杯。
后者看起来很无奈,但也只能端起酒杯。不是因为他醉了,而是因为他怕不醉。
三人又一饮而尽。
店铺里的几个伙计躲在屋子里,看着外面的吴雪一众人,指指点点议论着什么。
一个伙计来给他们呈菜,就在他把菜的放到桌子上准备收手的时候,张节陵突然伸出一只手一下子就抓到了那伙计的手腕。
那伙计一惊,想要收手,却发现这牛鼻子道士手劲大的出奇,几乎快把他手腕捏碎!
众人有些不解,张节陵的笑还挂在脸上,只听他说道:“刚才你们说什么呢?这么开心,说出来也让我开心开心好不好?”
那伙计一惊,心想他们在后面的聊天都被他听到了,这道士是什么来路?
那伙计讪笑道:“道爷您说笑了,我们就是随便聊点八卦,如不了耳的!”
张节陵一笑道:“哦吼,可我怎么听说,这里坐着一群暴匪啊?”
气氛一时降到了冰点,众人沉默不语,很是尴尬。
游天星在一旁玩味地笑着,习惯性地用手指来回在桌面敲打着。
那伙计已经是疼得汗流浃背,急呼道:“道爷,道爷,小的有眼无珠,您老好心肠,快些给宽宽手吧!”
张节陵一丢手,那人顿时往后趔趄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小声嘀咕了一声:“软脚虾。”
那伙计没有走,反倒跑了回来,连连赔礼。
张节陵眉目带笑,悠悠道:“现在可以说实话了?”
“说,说,说!一定说!”
张节陵道:“好,我问你,你们刚才在后面说的什么暴匪是怎么一回事?”
那伙计道:“道爷你有所不知,最近英璃城闹得可厉害了!”
游天星笑了笑,接道:“哦?有点意思,你说说。”
那伙计道:“英璃城跟临江城是一水之襟,交往密切,有姊妹城之说。可最近听说那边的十二琉璃庄闹事祸害百姓,而且一代贤良方正的执事官宋义也教歹徒给害了,至今下落不明。咳,你说这是什么世道。匪徒都如此猖狂,可还教人怎么活?!”
游天星道:“确实如此。”
张节陵一瞄眼睛,说道:“可我怎么听说这里坐着英璃城来的暴匪,这是几个意思?”
那伙计腿都打软了,说道:“小的有眼无珠冒犯了几位老爷千金——”
张节陵皱着眉头,一挥手,打断道:“这里没有老爷,倒是两位姑娘算是千金。你说话可要小心措辞。”
那伙计心里感叹自己不该招惹这几个狠人,看来自己今天不光面子不保,搞不好真教这帮匪徒给夺了小命去也!
他颤颤巍巍地说道:“我听几位,几位好汉口音不是此地人,所以就怀疑是扰乱英璃城的匪徒......”
张节陵冷哼了一声,道:“贫道劝你一句,不要乱说话,更不要乱怀疑。因为有很多事很多人是禁不起怀疑的。你若是成天怀疑这怀疑那,我劝你还是早早出家,免去红尘痛苦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