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心岛上,云豹将将回岛,一如往常一般往绿阔榭复命,差点没与玛丝罗撞个满怀。玛丝罗倒不觉怎么,他反自惊得下巴都忘阖上。
玛丝罗鲜少展颜,此刻亦是略作颔首,温言:“央说,但凡他的人,都是衣上绣着花样,合着名讳,您的身上可不就有一块云豹皮吗?想来就是他最为称道的云豹了。”
云豹看了看不远处的葵武,葵武朝他比划几下,他会意,权且附和:“有劳火勒记挂,云豹此番去了中原,带了好些玩的吃的,借此恭贺火央和火勒,免我一顿缺席的罚酒。”
八色倒是俏皮:“火勒可不能饶,一看就是能喝的。”
云豹打出身起,甚少与女子交接,便是有,不过已故的干蓓后勒并百草老妪,故而能教他主动亲近的,多是天仙一流人物,亦或身傍奇才大能。加之悉达多素来不近女色,自打跟从他,愈发如和尚般暮鼓晨钟的孤清过活。及至入岛,越加闭塞,更显木讷,连只母鸟飞过都不曾留意。虽陆陆续续嫁进来几位火勒,悉皆不贤不良之辈,颜色也薄,多半蹦跶几日便没了气息。教他坚定了读过的汉书里,孔子说过的【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没了那思慕伊人的情致。眼前的火勒,容貌风姿竟堪与干蓓后勒相较,只是不及干蓓后勒眸光高华,仁慈温润的气象。与之侍候的女奴亦是娇花嫩蕊般的水秀女子,不免少了平日里的嫌恶冷淡,又兼能在绿阔榭行走,虽不知如何回应,但也笑得坦然。”
玛丝罗含嗔:“你呀,少说嘴,这是人火央的地盘,我们可不能要强,不然有的苦吃。”又同云豹分说:“商户之家,不免少教。”
八色忙小意殷勤:“八色初来乍到,烦劳岛上央之奴豹关照。”
云豹只得勉强开口:“无碍。”
见她俩走远,葵武方凑上前来,劈头就是一句:“你这棵铁树也晓得开花呀!”
云豹淡淡地说:“什么开花,人都再三赔小心了,我能不应一声,没得教人商户觉着我们王族出身反倒不及她们大方展样。”
悉达多望着那抹略显冷心的回眸,亦然:“云豹说得不错,就要斯抬斯敬的,方显尊重。”
云豹:“火央可是要留下?”
悉达多:“看她自己的造化吧,你此番比预计的耽搁了几日,可是出了变故?”
云豹:“百草师父被几个吐蕃的喽啰缠住,正自掣肘,她还发善心救了个道士,就她身边那几个小师弟和小师妹,有的长得还没岛上的板凳高,我实在不放心,就留下来帮她打发,这才耽搁了!”
葵武忙道:“吐蕃,难不成为阿芙蓉的买卖?”
云豹摇头:“应该不是,据说要百草师父替他们做事,制些汤剂药丸。”
戴胜跟着议论:“好好开个价格,就百草师父爱财的秉性,也不至于动干戈啊!”
云豹:“就是不肯给钱,又想让百草师父踏踏实实与他们办事,这才闹起来的!”
悉达多挣扎着道:“她那把骨头都快馊了,怎么还把钱看得那么重,命要折了,再多的钱也是白白送人花,不是更亏?”
云豹:“性格使然,劝了不下十百次,还是不肯让利半分的!”
悉达多无语。
葵武又道:“那吐蕃又是什么了不得的,都快叫人李唐一锅端了,还不收敛点,连几个钱都不出,丢份!”
悉达多:“想必又是吐蕃内部的权谋予夺,先做笔不要钱的买卖,好向上邀功呢!百草师父经历这回,保不齐回回都能躲过,劝她想开点,别总舍命不舍财的。要真瞧着不好,索性叫她过来,有你们护持,我虽不济,几处藏躲的所在还是有的。”
葵武忙道:“快看,鹩哥飞来了!”他边说边比划着发声,那鸟便飞进绿阔榭。
悉达多:“许是陆机探听到了什么。”
戴胜取下它系着的信笺,递上去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