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振邦一见杨青,便觉得有气。究竟气从何来,他也无从知晓。或许,两人气场不和,乃宿命之敌。亦或是孙振邦内心作祟而不自知,毕竟,他白白叫了十年的“杨二爷”让他情何以堪。
啪!
孙振邦阴沉着脸,猛地一拍惊堂木,喝道:“大胆杨青,你勾结西夏细作赫连池,贩卖大衍机密,还不从实招来!”
杨青一激灵,西夏细作赫连池?赫连池与他关系关系匪浅,这要坐实了,他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大人,天下重名者甚多,草民并不认识什么西夏细作赫连池!若大人非要牵强附会,草民无话可说!”
杨青并不否认自己认识赫连池,但却一口咬定,此赫连池非彼赫连池!他说他所认识的赫连池,与西夏细作毫无瓜葛。孙振邦若是硬要将两人当成一个人,那么,他百口莫辩,无话可说。
中年秀士都在后面,不由得暗中叫绝。杨青这句话太给力了,他很是担心孙振邦,但却爱莫能助。因为,他的身份注定他要匿于黑暗中。
“嘿!你说这玩意,居然还端上了。”孙振邦在心里暗骂一句,有些怒不可支。然而,他却没有爆发,也没有在脸上显露出分毫,只将其压在心里,准备秋后算账。
喜怒不形于色,本就是堂官的必修技。孙振邦连任十余年州正,自然深谙其道。若将一切情绪都显露在脸上,岂不给案犯可乘之机,完全失去主动。当然,除非有意为之。
一时间,气氛有些诡异。孙振邦和杨青,一个堂官,一个案犯,居然当堂玩上了大眼瞪小眼。
孙振邦很是泄气,他之所以提审杨青,就是想凭借赫连池西夏细作这一身份,将杨青的帽子扣死。
岂料,杨青对于堂审的博弈之道,很是了解,当堂就把他撅了回来。
现在,已经审不下去,扛下去也没意思,还不如退堂,眼不见,心不气!
“来呀!将杨青还押大牢,择期再审!”
杨青暗舒一口气,今日这一关算是扛过去了。不知道这日子还要挨多久,他只希望薛长史尽快兑现诺言,将杨英偷梁换柱,他也就可以放心了。
孙振邦看着杨青的背影,抄起了惊堂木,拿在手中掂了掂,终究还是没有扔。
啪!
孙振邦将惊堂木狠狠的摔在了公案上,怒喝道:
“退堂……”
说完,拂袖而去。
此时,孙止戈一行人已经来到南门外。孙止戈心中暗想,他一个州衙大少爷,赶着马车,拉着棺材,实在有碍观瞻。
“吴大头,等一下!”
“大头吴”一马当先,正美滋滋看景呢,听见孙止戈喊他,不由得一激灵。他隐隐有一种预感,接下来的路,恐怕他注定要和棺材为伍了。
“大头吴”带住坐骑,跳下马来,抱拳拱手道:
“大少爷,您有何吩咐?”
此时,孙止戈已经恢复体力,从马车上一跃而下,一把抓住了马丝缰,道:“我先进城去通知州正大人,你们随后赶来!”
说完,径直翻身上马,进了州城。
“大头吴”直翻白眼,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当真是大少爷脾气。他看了看马车,还是有些发怵,冲着棺材连作几揖,伸手拽过缰绳,拔腿便走。
“大头吴”终究还是没有选择坐车,所幸州衙不远,一路走过去也不会耽误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