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之靠在树干上,眼皮阖着,倦意很浓。
何事秋风悲画扇,故园春尽时,不道归来。
韩以忆弯腰把花放在墓碑前,撑着伞,往后推开一步,“谢谢你。”
她不是以德报怨的人,但没有林柯,也不会有今天的陆行之。
韩以忆弯腰,郑重鞠了一躬,“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你放心,我也不会来自讨没趣。”
飘在脸上的雨丝被挡住了,陆行之睁开眼,看到韩以忆执伞站在雨中,藏青色的围巾蒙上了雨点,她微仰着头,眼里写着心疼。
陆行之弯下腰,靠在她的肩上,却没伸手抱她,“忆忆,我是个无情无义的人。”
他有点累,声音蔫蔫的,“忘恩负义,背信弃义,我是不是也该下地狱。”
韩以忆赶紧捂住他的嘴,“你不是无情无义。”
他只不过把所有的情义都给了自己。
一个人,心就那么大,没办法把所有的情谊都装下去。
她一只手拿着伞,一只手抱着他的腰,紧紧抱着,“陆行之,我允许你难过一分钟,允许你为林柯难过一分钟,不许多!”
韩以忆着急的时候,语速会稍微变快,听上去有点凶。
像炸了毛的快乐。
陆行之就这样靠一会儿,状态好点,“一分钟到了,剩下的我,都是你的。”
他把伞拿过来,眼角有点红,“我们去买乐器店。”
不想在这儿呆,怕触景生情。
韩以忆点点头,对他言听计从,“好。”
她踮起脚尖,拿袖子给他擦脸上的雨水,他低下头,乖乖站着。
“好了”,韩以忆仔细打量了一下,很满意。
陆行之转身,深深鞠了一躬,大约四五秒。
他换了只手拿伞,手臂弯起来,暗示她挽着。
韩以忆乖乖把手搭上去,声音像江南降下的雨,“每年清明,我陪你来看他。”
不过她不下车,“他虽然伤了那么多条人命,但也救了千千万万个家庭,阎王定会给三分薄面。”
没有X.K,上千万家庭流离失所,林柯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应该记在功德簿上。
陆行之转头看她,心不在焉,“你不恨他吗?”
他其实一直想问,但怕触到她的伤疤。
韩以忆思考了一会儿,语气平和的好像理所当然,“有段时间,是恨的。”
因为林柯带走了他,她坦诚,“但现在,我不恨。”
不恨,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