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未毕,刮过一股阴风,殿门顶上落下一物,空中连翻数番,漆黑好似墨染,泼泼洒洒,就地浇灌。
再看曼陀,被浇了个淋漓尽致,满头满脸,墨汁横飞,顺势流淌,狼狈不堪。
前一刻叱咤风云,光彩照人;后一刻人体泼墨,焦头烂额。不可预料,不可容忍。
曼陀通体黑云翻墨,眼前一片漆黑,登时怒不可遏:“王叔倚老卖老,居然如此欺我!”
嘉王对着曼陀看了又看,熬忍不住,仰天大笑:“公主殿下可谓用心良苦,为了惊吓本王,不惜装神弄鬼,贼喊捉贼。”笑声戛然而止,旋即转身,作势飞身出门。
卓幕眼见曼陀众目睽睽遭算计,又惊又怒,不由一脸黑线,急忙吩咐宫人替她更衣换洗。
细细再查,门上多了一枚“枫叶寒针”。正欲彻查,一道黑色旋风,凌空刮回,更填忙乱,更加惊险。却是嘉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卷土重来,骇电而至。半空之中,毫无先兆,轻挥一掌,看似柔和,势同奔雷,迅如流光。转瞬之间,寝殿之门应声而开。
嘉王这“峨眉灵梭掌”,蕴含着“峨眉神功”精华,亦阴亦阳,亦柔亦刚,内外相重,如意贯通。讲究“怀天地之心,擅乘龙驾鹤,领云淡风轻,略通幽鸿冥”。倡导“非神而不能通,非化而不能达,神化之功,方得通达之妙”。
卓幕耳闻风声鹊起,急忙飞身躲避,依然被“峨眉灵梭”掌力震出数步。登时无限惊急,欲飞步抢上,拦住嘉王,却哪里来得及?唯有一声惊呼:“父王,内有机关!小心为上!”
果不其然,嘉王飞身入了内殿,这才发现,脚下地板轰然中开。顷刻之间,刀如风至,箭如雨发,无数寒光冷芒劈面而来,迅如急电,快如骇闪。
嘉王人在半空,转瞬成了箭靶,又惊又骇,根根汗毛陡立。多亏卓幕提醒,他又反应如神,施展“峨眉巅峰腿”,飞身而起,脚尖在殿门上一点,飘转身躯,跃然而回。
死里逃生,站在当地,冷汗狂出。嘉王一声冷笑:“好儿子!这般善待为父,不枉掏心掏肺养大你!”
卓幕见父王有惊无险,又喜又悔:“父王!孩儿不敢!”
嘉王连连摇头,痛心疾首:“我本是为了你,才这般不顾性命,哪料你毫不领情,反而处处做对。也罢,我不怪你。你从小到大,诚实君子,从不用诈。只有龙帆,才会如此狡猾。”言毕,飞身而起,转瞬不见踪迹。
卓幕夫妇犹自心悸,不及喘息,忽闻隔壁秘藏国玺、兵符的密室又有异动。
曼陀心急如焚,便欲飞身而入,却被卓幕一把拦住。
卓幕悄然前跃,贴着室门侧耳倾听。但闻殿内悉悉索索,似在翻东找西。运转真气,凝神细听,却是一个娇娇柔柔的女声,低回婉转:“赤哥,蜀东南兵符当真藏在此处?”
“赤哥”极力压低嗓音,才不至如雷贯耳:“碧妹,线人飞鸽传书,宫图画的分毫不爽,自然不会有错。”
“碧妹”又打开数道抽屉,东翻西找,终于耗尽耐性:“寻了这半晌,就是找不到。线人究竟是谁,赤哥能否如实相告?”
“赤哥”痴痴一笑:“碧妹若肯下嫁,哥哥自然言无不尽。”
“碧妹”闻言一声娇叱:“嫁你个头!长得又丑,嘴巴又臭,不怕话多闪了舌头?”
“赤哥”自命不凡,不以为然:“我爱你十年,碧妹看不见?哥哥浑身上下,从头到脚,除了这张脸,哪儿不是优点?”
“碧妹”嗤之以鼻:“再过二十年,我还看不见。只要你出现,我宁愿瞎眼。我只问你,究竟谁是内线?”
“赤哥”涎皮赖脸:“让我亲亲小嘴,我定知无不言。”
耳听二人打情骂俏,曼陀登时大悟:“适才泼墨,定是二贼所为,欲乘乱打劫!”一张脸气的一清二白,几欲发作:“大胆淫贼!大内禁地,公然调情!”方欲闯上前去,又被卓幕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