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轩也明白,这是能约束的最好情况。
故而,他随时都有可能被发现。一旦发现,在野地里面,又没有营地坚守,又是面对骑兵,会有一个什么下场,他很明白。
张轩很紧张,但这种紧张也不能显露出来,他摘下自己的披风,铺在地面之上,说道:“人到齐了叫我。”随即躺在地面之上,片刻之间,鼾声大做。
其实,张轩睡觉,从不打鼾。
“冥冥之中,将我从现代送到这个时代的力量,不管是神邸也好,还是其他什么东西也好。你如果想让我在这个世界之上,有所作为,就保佑我,今日之战必胜。”张轩也变得患得患失起来。
官军营寨之中。
汪乔年现在还没有睡觉。
他是气得睡不着。
按他的本意,是要一天之内,奔袭到临颍城下,却不想,早上拔营的时候,催促了数次,才姗姗启程,到了下午没有多久,大军就不走了。不管汪乔年怎么催促,就是纹丝不动。
一天计算下来,仅仅走了四十多里而已。
临颍,襄城,郾城,三地之间的距离,就好像是一个三角形。临颍与郾城之间,相距六十里,临颍与襄城之间,大概有九十里左右,而郾城与襄城之间
,大概有一百二十里左右。
也就是本来打起精神,一天能够走完的路,硬生生被这些兵痞给拖成了两天。
这样一来,哪里还有什么突然性啊。
汪乔年对这一战的情况越发不看好。
但是受命于朝廷,岂能因成败而裹足不前?
其实汪乔年本来对这一战并不看好,他原本担任陕西巡抚,在傅宗龙死后,就长叹说道:“傅公一去,平贼无人矣。”然后他自己却没有想到,是他接任傅宗龙的位置。然后被崇祯逼着速速讨贼。不过,他在陕西一两个月,摸清秦兵底细之后,更加没有信心了。他自己都说:“收三两万新败之军,如何能抵闯贼新胜之师,犹如割肉饲虎,然兵不可不出,否则将弃河南民心。”
上有皇帝逼迫,下有士卒残败。汪乔年绞尽脑汁,想办法如何能打赢。
“来人。”汪乔年说道:“派人去襄城,让城中士卒报效粮食万石,白银万两。”
“大人,襄城小县,刚刚为贼所掠,如今哪里拿得出这么多的钱粮啊?”张永祺大惊道。
张永祺是襄城士绅的代表,也是有张永祺等帮忙,里应外合,襄城才会一鼓而破。所以他更是明白襄城的家底。襄城县并不大,如果是丰年的话,区区万石粮食还是拿得出来的。每年的春秋两税,都有万石钱粮。
但是现在是什么时候,现在河南三年奇荒之后,百姓嗷嗷待哺,有父子相食,夫妻相食,特别是冬季将尽,春季将来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即便是野地之中的野菜,都还没有长出来,银子倒是小事,但是收刮全县的粮食,未必有一万石之多。
即便有,将这粮食全部供应军中,襄城百姓怎么办?饿死吗?
“我岂能不知道。”汪乔年说道:“但是如今三军匮乏不前,不以钱粮激励,这些士卒恐怕不堪做战,一旦三军失利,襄城再落入贼手,恐怕将有不忍言之事,如此局面,只能先苦襄城百姓一时了。”
张永祺心中顿时一冷。
想来也是,如果闯贼再打过来,他们这些献城之人,但下场如何,根本不用说,定然是凄惨无比。到了这一步再也没有半途而废的可能了。他只能咬着牙说道:“遵老父母之命。”
只是这一句后面,到底有多少血泪,却是不忍细看。
“杀。”
他们刚刚交代好,陡然听见喊杀之声大做,本来宁静的夜晚,顿时喧闹起来,汪乔年猛地起身,拎起身边的宝剑,掀起门帘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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