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将军但说无妨!”未明宗今日心情大好,笑着回道。
“微臣很想知道那千斤木炭为何人所制,若是在场的话,可否让微臣见上一见?”
未明宗笑了笑,目光扫视下面,高声说:“张子,岳将军想要与你一见,起来见上一面吧!”
话音刚落,正坐在偏殿左侧的张勉,便是站了起来,此时的他身着一袭儒生白袍,在清一色身着官服的文武百官人群中,显得很是与众不同。
当岳北注意到张勉时,他那目光中带着诧异之色,有些不敢相信,那个用千斤木炭,给她们数万将士送去温暖的人,居然是一个如此年轻的人。
在归来的路途中,岳北心中就一直在猜测,能作出如此高瞻远瞩之事的人,想必是一位年过不惑的人,可今日一看,对方的年纪比自己小得多,甚至那张脸庞上还带有几许稚气。
“你就是张子?”岳北有些愕然道。
“正是在下。”张勉淡然一笑。
场下登时一片寂静,目光都朝着岳北的身上聚焦了过去,说实话,这跟岳北想象中的差距有点儿大,不过他身为久经沙场的老将,什么样的阵仗没见过,在迟疑片刻后,他马上又是回过神来,然后端起酒杯,高举道:“张子博学多才,实乃高士,这杯酒,岳某替戍边万千将士敬上!”
说完,岳北仰首饮下,只见他喉咙滚动,一大杯酒就直接下肚,一抹嘴,突然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
“岳某久居塞外,都不知道未国如今人才济济,才人辈出啊!”岳北不禁发出由衷的感叹。
“岳将军,你可能有所不知,张子他除了会烧制木炭这样的奇技巧工之外,就连琴艺也堪称一绝!”未明宗在旁说道。
“哦?是吗?”岳北一听这话,当即看向张勉,笑道:“张子能否借着今日之喜,劳烦弹奏一曲?”
“既然岳将军言出于此,在下自当不好推辞,请稍候片刻,张某命人取琴来。”
半晌后,张勉步态稳健地走上台去,而台上已经摆设好了古琴,就等着他上座,只见张勉挽起袖袍,左脚跨出一步,笔直地坐于古琴前,神态自若,接着双手十指轻抚琴弦,指尖颤动,琴声悠然而出,仅仅这一声,就让周围所观之人为之一怔。
在场的文武百官,哪个不是阅尽人间百态,却因为一曲琴声而心中一动,这样的状况可谓是少见之极。
众将士也都听得这琴音陷入痴迷,眼神全都停留在张勉那拨动飞快的琴弦,跟着这般快节奏神思飞扬。
“此曲始终贯注着一种愤慨不屈的浩然之气,如一位倔强的高士,济苍生心有余而力不足之感……”岳北对琴音也有着颇深的研究,当听到这首曲子时,他便从琴音所表达的意思中揣摩得出。
等此曲作罢,全场陡然安静,落针可闻。
“敢问张子,此曲何名,可否告知在下?”岳北在曲子弹奏结束后,便是问道。
“《广陵散》”张勉淡声道。
“此曲为何人所作?”
“嵇康。”
“此人现在何处?”
“不在人间了。”
……………
此曲当初为嵇康所弹奏,成为世间绝唱,也在另一方面表达了他蔑视权贵,愤恨不平的情绪,这位一代名士,在历史的长河中他的风骨,他的名士之风,永远被世人所记住。
而今日张勉之所以弹奏《广陵散》,一来是缅怀这位古代名士,二来因为喜爱此曲的节奏。
一曲作罢,台下的文武百官意犹未尽,再次请求张勉弹奏另一曲,而未明宗和岳北也是此意,张勉实在捱不过,只得再次拨动琴弦,弹奏了另一曲《高山流水》。
此曲悠扬空灵,声声不绝于耳,宛如高山般空灵悠远,又如流水般倾泻而下,引得在场之人心中为之一振,如此曲子,当属名士所奏,一般人恐怕无法染指其中。
曲子时而婉转,时而急湍,让得众人错愕不已,其中包括岳北在内,随着节奏的加快,他甚至情不自禁地将双手放于案几上,彷如自己也在弹奏一般。